倘若哪天我东窗事发,他看在我祖父的情面上,也绝不会将你我的婚约说出去的。”
司徒晟的意思很清楚,请齐公是因为他嘴紧。所以楚琳琅就算跟他定了婚,也不必担心日后受了牵扯。
毕竟婚书一式两份,在他们各自手上,不必担心被人握了把柄。
难不成司徒晟以为她着急,是怕将来受了他身世的牵连
楚琳琅真是要被他气死了,用力晃着他的胳膊道“你怎么还不明白,你这样,只会让我愈加贪心。若若你将来再遇到个好的,我却不肯放手,你岂不是要后悔吗”
司徒晟皱起浓眉“我怎么可能会后悔你会吗”
楚琳琅并不想跟他争吵,她也想平心静气地说话,但是就是平心不下来
不管这个男人再怎么城府深沉,在婚姻一道上,他只是个清浅的新手。
她出入了一遭婚姻,有必要跟这个愣头青讲清楚这里的厉害干系。
“是,你现在是喜欢我因为我容貌正好,身段可人。但女人的容貌是最不持久的。等到我年老的一日,眼角堆砌了皱纹,再不鲜活灵动。那时候,你就会发现我这貌美的皮囊下,不过是个市侩俗气到极点了的妇人。我看着似乎八面玲珑,其实私下里,脾气一点也不好我听不懂你引经据典,也不懂诗词歌赋,每日只会在你枕边絮叨又赚了碎银几两。更可怕的是我还善妒不容人纳妾,更不能生养。也许你无意中跟哪个女子多说一句话,我都会猜忌多疑,疑心你琵琶别抱。到时候,你我之间就是无穷无尽的争吵现在这般自在相处哪里不好你为何非要娶我,然后将我逼成连我自己都厌恶的样子”
楚琳琅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越发的大,说着说着,她好像已经预见了未来,曾经亲昵的两人相顾无言,两厢厌憎的场面。
一想到那样的情形,她的泪水,也如决堤的溪流一般,蔓延流淌而出。
最后哽咽着,她努力平心静气道“不过还好,你我只是签了婚书,放心我不会拿这张纸当真,过几日,你再将齐公和廖夫子找来,解了婚书便是”
本以为跟周随安和离了这么久,她早就走出来了。
可就在方才,她跟司徒晟剖析着漫长婚姻的可怕时,她才发现八年的婚姻竟然在她心里烙下了这么多不可磨灭的伤痕。
她当初从周家走出来时,看上去十分坚定,可是前一次姻缘造成的伤痕并没有抚平。
无论她在人前多么的开朗健谈,但是那个在八年的婚姻里,越发自卑的楚氏,一直扎在她的心底,在心情低落时,就会破芽而出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整个人却被司徒晟紧紧拥入了怀里。
司徒晟能感觉到怀里绵软身子在微微战栗。
他也没有想到,与他签订婚书,竟然让楚琳琅如此的恐慌,并且扯破了她心底的疮疤。
“这婚书要锁住的并不是我,而是你是我的错,不该恐慌着你会抛弃我而去,便逼迫你签下这婚书。不过,你为何要这么菲薄自己你若真这般一无是处,那倒好了,我也不至于为你牵肠挂肚,怎么都放不下”
说到这时,司徒晟忍了又忍,还是败在了她满是泪水的双眸里,只能更紧地拥住了她。
这是在他少年梦里魂牵梦绕了几许,本以为今生无缘的丽人。
如今好不容易能含在嘴里,岂能任着她轻易再转舵了。
是他太自私,为了这一份落地的确定感,逼迫了她。
由此可见,他的确流淌着杨毅的血脉,骨子里就是这般自私自利
可就算这样,执念太深,他笃定要不管不顾地坏这么一次,就算她并不想嫁给自己,他也不想放手。
楚琳琅向来不会沉溺在悲切的情绪里太久。她哭了这么一遭,也是方才心里彷徨的委屈一时满溢。
可现在,她被司徒晟抱在怀中,温言哄着,突然觉得心里似乎安稳了不少。
她也是的,干嘛想这么远不过是签了婚书,就像她说的那样,说不定一年不到,两个人的新鲜劲儿都过去了,那婚书便自可作废了。
她干嘛要杞人忧天,害怕天塌地陷
哭过以后,委屈劲儿消散了些,整个人就变得很现实,她抽噎着鼻子想虽则不作数,但起码是签了婚书的,光有文书怎么成但他的银子都在我这,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要聘礼了,如此一来,这么轻松跟他定亲岂不是赔了
不过司徒晟并不知琳琅的心思已经转到钱银那里去了。他最担心的是琳琅变卦,想要废了婚书。
看着怀里的人不再抽泣,又转着眼珠不知在想什么。
司徒晟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小锦盒,从里面取了一对玉镯递给了楚琳琅。
“这是我祖母传下来的信物,原本是给了我母亲的,不过她那时犯病,戴不得这东西,便一直由我来保存,如今这东西该由你来掌管了。”
琳琅低头看着这对老玉镯子,光滑的玉面,是被几代人肌肤盘磨出来的温润玉皮。
这可不是真金白银能轻易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