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也自己赢几局。
下棋显然是消磨时光和吸引注意力的利器。菲利克斯有时睡梦里梦话都是在下棋。
成年人不像还在成长中的小孩子那样贪睡。
空暇时,特丽莎与克莱斯特也天南地北的聊天。
她走过许多地方,克莱斯特便引她多说一些。从连天的黄沙到覆雪的雪原,她说得越多,脑海中她的形象便越立体。
她说时他并不打断,只偶尔在间隙引几句。她说累时,他也不强求她继续说,自己也与她讲讲大海里的生活。
海洋远比陆地辽阔,那也是特丽莎鲜少涉足的地方。
他愿意对她提起,特丽莎也听得认真。
也许是这段日子太过悠闲,又或者克莱斯特实在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特丽莎太久没有与人这样聊过天,魔法阵修好的那天,特丽莎的心底也升起淡淡的不舍。
对比特丽莎,菲利克斯的不舍要更明显。
马车已经卖掉了,但不管是前往传送点的这一段路程,还是从传送点出来往海边走的路程,克莱斯特都需要新的代步工具。
特丽莎定制了一个刚刚好能将他放进去的水箱。
不同于她之前做的那个粗劣的鱼缸,这是正经炼金术士制作的高档货。
围制的玻璃都被涂了特殊的颜料,外面无法看到里面,但从里向外看却很清晰。
还刻录了诸如加固、保温、减震的一应符文。
水箱之上有加盖,水箱之下,还装了两排六个滚轮。
非常方便。
到了他们预定的传送日,特丽莎推着水箱,引着菲利克斯一路往传送点走。
大冬天她推着这样一个大箱本就惹人注目,菲利克斯还双眼红红,瘪着嘴巴扶按着箱侧。
路过行人皆一眼又一眼的往他们身上看。
一度以为这是什么新奇的棺椁和送葬方式。
新建成的传送阵在充盈的魔力下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核对过她们身份和目的坐标后,交完最后的费用,两人一水箱都进入了传送阵。
在工作人员的操作下,一阵白光闪过,轻微颠簸几秒后,一行人站在了离大海不远的沙滩上。
海水特有的腥咸铺面而来,一波波的浪卷上沙滩又很快褪却。细软的沙粒感显然与宽阔平整的街道不同。
特丽莎按了一下水箱下的符钮,六个轮子收起,取而代之是一整片长板。
特丽莎推着水箱往海岸边走,海风吹来,很快将她心头的那点不舍吹散。
她打从心底里为克莱斯特高兴。
阔别家乡许久,他终于能回到自己熟悉的大海了!
菲利克斯显然没有姨姨的心态,随着水箱被推得离岸边越来越近,菲利克斯打了个嗝,终于憋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听到他的哭声,克莱斯特似乎游到了他的位置,轻轻敲了敲玻璃。
指节在玻璃上敲出节奏,和着海浪的声音很快奏成轻柔的曲调。
特丽莎安慰小外甥,“别难过了,克莱斯特叔叔终于要回家了,你要为他高兴啊。”
不知道是特丽莎的话起作用了,还是克莱斯特的音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又滚过两排金豆豆,菲利克斯抽抽噎噎的擦掉了自己的眼泪。
水箱与大海几步之遥,特丽莎停了推的动作,自己越过水箱,往前走了两步。
她对大海并不陌生,可不管见过多少次,每一次见到无边无际的大海都会从心底油然升起辽阔之感。
特丽莎百感交集,头也未回道:“你到家了,克莱斯特。”
身后似乎有水箱顶被推开的声音。
特丽莎知他思乡心切,回过头去。
箱顶被顶开的动作仿佛慢放,特丽莎亲眼看见箱盖被缓缓推开,克莱斯特肌肉线条纤长的手臂撑出来。
沾湿的发被他捋在脑后,水珠从他的动作间滚落,一部分溅在水箱的玻璃壁上,一部分溅在外面,在细软的沙滩上溅出一个个深色的小点。
还不待特丽莎说什么,就见克莱斯特撑着水箱浑身赤.裸的迈了出来。
他硕大美丽的鱼尾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修长有力的、人类男性的双腿。
特丽莎:……
特丽莎:?
特丽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