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余鹤给傅云峥按腿, 没有专业学过医学知识,什么也不懂。如今学了些许理论,才知道傅云峥双腿病症严重到何种程度。
几乎每一根筋脉都虬蚺纠缠,血脉极不通畅, 肌肉触摸起来冰凉柔软, 不似活人血肉。
“通筋脉是有效果的。”余鹤握着傅云峥的小腿, 食指关节在筋脉穴位上按刮:“我在内网查了很多相关案例,针灸效果是最好的,可惜我晕针, 你既然认识沈教授,怎么不请他再来替你通通筋脉?”
傅云峥叹了口气:“沈家与傅家是世交, 沈教授是我长辈, 之前帮我看病,因我不听他的话自作主张安排了第三次手术,结果适得其反, 他很生气, 说我心太急,看不了中医。”
余鹤翻开教材对着经脉图推拿,一会儿看示例图, 一会儿看傅云峥的腿, 两只眼睛都快忙不过来,就这样还要抽空和傅云峥说话:“别急,距离下次手术还有两年多呢, 来得及的。”
余鹤上学是真学了东西回来的,瞧起来有模有样, 就两条腿余鹤足足按了将近一个小时。
傅云峥开始还和余鹤闲聊, 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余鹤按完给傅云峥盖被子, 发现傅云峥的脚指甲有点长了,就从床头柜拿出指甲刀。
傅云峥的腿抬不起来,那他是怎么剪脚指甲的呢?
大概是护工帮他剪的吧。
给傅云峥剪完指甲,余鹤坐在床上无所事事,洗净双手,又拿来刮胡刀给傅云峥刮胡子。
余鹤一向不会照顾人,也从没想过帮人剪指甲、刮胡子会是件有意思的事情,可是他好喜欢照顾傅云峥。
就感觉傅云峥是他的洋娃娃一样。
一个超大的、超好的、大佬娃娃。
别人不可以碰的地方他可以碰,别人不敢和傅云峥说的话他可以说,别人不能对傅云峥做的事情他可以做。
因为他是傅云峥的。
傅云峥也是他的。
他们只属于彼此。
剃须泡沫在傅云峥脸颊下巴涂开,在等待胡须软化的过程中,傅云峥醒了过来。
“折腾什么呢?”傅云峥问。
余鹤举了举手中从剃须刀上拆下的刀片:“给你挂胡子,先给你修个眉,闭眼。”
傅云峥闭上眼,一点没觉得余鹤拿着刀片往他眼睛周围比划的举动危险,哪怕余鹤是一个非常非常不靠谱的人。
即便余鹤照顾人的水平令人担忧,可傅云峥依旧足够信任他。
余鹤的手很稳,专注地修去剑眉下多余的杂毛,从眉峰底部起始一点点向外延伸。
傅云峥的眉毛很浓,也对称,冷冽凌厉,不用太多修剪就很好看。
收回刀片,余鹤用湿纸巾擦了擦眉毛:“好了。”
傅云峥便睁开眼,他唇边脸颊还沾满白色的剃须泡沫,像一个圣诞老人。
余鹤又俯身给傅云峥刮胡子。
对待余鹤忽如其来的温情脉脉,傅云峥略显诧异,下意识问:“你惹什么祸了?”
余鹤嘶了一声:“别说话,差点刮你肉上......什么叫惹祸,我给你刮个胡子怎么了?”
傅云峥便不再说话,直到刮完胡子,余鹤有用温热的湿毛巾给他擦脸,傅云峥才说:“无事献殷勤,不像什么好兆头。”
余鹤轻笑道:“我喜欢摆弄你,你知道的。”
这确实不假,在折腾傅云峥这件事上,余鹤兴致盎然,天赋异禀。
傅云峥坐起身,从余鹤手中拿过湿毛巾擦去鼻孔里的泡沫:“是折腾我吧,泡沫都怼我鼻子里了。”
余鹤把傅云峥从床上抱起来:“那也有进步对不对,刚开始我连帮你洗澡都不会。”
傅云峥中肯回答:“进步很大,网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余鹤扶着傅云峥坐进轮椅里:“怎么说?”
“首先,你出发点是好的,其次你别出发。”
傅云峥解开睡衣换常服:“我裤子还没换呢,你就把我弄到轮椅上。”
余鹤没回答,只看着傅云峥换衣服。
傅云峥换衣服动作是有点笨拙的,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行动不可避免地受到限制,穿衬衫也好,套西装越好都要不停调整姿势。
换裤子就更难了。
傅云峥要先把西裤在套上一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