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回到自己寝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早过了淮裴平时睡觉的时间,不过淮裴有个习惯,当他回来的比较晚, 淮裴会坚持等他回来一起睡。
但是淮裴的熬夜能力有限,经常等着等着就把自己等睡着了,有次他在花园里等睡着了,景佑回来的时候没注意路, 险些一脚踩在他身上。
对此,淮裴这样解释:“是花园里的那些凌霄花太香了, 闻太久了头晕,绝对不是我困倒的!”
凌霄花香味十分浓烈,闻的时间长了可能会损伤大脑,其实它的香味本身没有毒, 但是如果在密闭环境里长期闻, 就有可能会刺激大脑,出现头晕、胸闷的状况。
淮裴想学别人做望夫石, 在花园里等景佑回家,奈何没有人家的耐受力,旁边还种了一堆香到爆炸的凌霄花,这才晕乎乎地倒在了路中央。
景佑不由怀疑,他上次坐在这, 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还以为他要睡他,其实也不是困疯了,而是闻花香闻久了。
景佑思考了五分钟, 让人把花园里的凌霄花全拔了, 换成了深粉色的蔷薇花。
回到寝殿的时候, 景佑理智上觉得淮裴应该还没睡,但还是放轻了脚步,换了鞋才进门。
寝殿内灯火通明,淮裴靠坐在床头,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低着头,雪色长发滑落下来,遮了半张脸,看不清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景佑脚步一顿,在他五米远的地方轻轻叫了他一声。
“淮裴?”
没得到答复。
看样子是熬不住睡着了。
景佑转身去洗漱。
AI管家感应到他回来,已经自动调节好了温度,橙黄色暖光灯挂在头顶,散发着暖融融的温度,浴缸里放好了热水,洗好烘干的浴袍叠整齐了放在一旁。
景佑把外套挂在一边,又去解衬衣的扣子。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被满池子热水蒸腾出的热气一薰,脑海内泛起一阵迟来的晕眩。
他指尖软了下,一手撑着洗手台,捏着扣子缓了一会儿才忍过了阵阵头晕。
景佑酒量其实很好,具体体现在他喝完酒之后至少一到两个小时内都是清醒的。
无论喝了多少,喝的是什么。
但要是过了那一两个小时,他喝下去的酒精就会加倍地反噬,比如现在。
景佑这会儿要是清醒的,就该知道喝了酒不适合洗澡,容易低血压。但他酒精上脑,已经分不太清自己在做什么了,机械地去解着扣子。
身后浴室的门无声地开了,景佑挺下动作,抬起头,从镜子里影影绰绰看到了一个人影。
一只手握住他的肩膀扶正了他,掌心里的温度比浴室里弥漫的水汽还要灼热。
景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站都没站直,歪歪斜斜地靠在洗手台边。
他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一下,有点懵:“你不是睡了吗?”
“刚刚听到你在叫我。”淮裴解释。他确实睡着了,但没睡熟,景佑一叫他就醒了过来。
淮裴视线从他喝了酒越发红润的唇角往下,落在他欲解不解、搭在扣子的手指上。
景佑感觉到他视线,缓缓低头看了一眼,想起来了,他刚刚是要解扣子没解开来着。
“帮我解一下。”景佑放下手,专心致志撑着洗手台,坦然地向淮裴提要求。
淮裴迟疑了一下,“我来?”
现在是秋天,景佑总共就穿了两件衣服,外套挂在门边,这会儿身上可就只剩一件衬衣了。
景佑语气清晰地重复,“对。”
淮裴艰难地把视线从景佑紧窄的腰上收回,伸出手,刚要碰到他小腹处那颗扣子,被景佑一把打掉。
景佑打这一下可是一点没客气。
淮裴看看自己隐隐泛红的手背,又看向他。
景佑冷静下令:“跪着解。”
“…………”
如果仅看神情和语气,此时的景佑没有丝毫异常,语气冷淡口齿清晰。
他比淮裴要矮半个头,两人这样面对面站着的时候必须微微抬起下巴才能直视淮裴的眼睛,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语气中的强势。
……醉的很明显。
淮裴不动声色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