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有人说他心软。
“是么?”他可有可无问了句。
苏稚杳慢慢说道:“嗯,否则你为什么还不公开事情的真相?是因为你妈妈有心理疾病,你做不到真的狠她,还有那个叫贺星野的弟弟,你也觉得他是无辜的,对吗?”
对吗?
他也这样问自己。
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念着这份生育的恩情,再三.退让,所有事情发生前,他也感受过几年母爱,尽管曾经年纪小,但他始终记得,以至于如今母子情分渐行渐远,他也难狠下心。
或许还是因为有期待。
血缘是很奇妙的,它牵引着两个灵魂,投射进永不消逝的感情,他已经没有了父亲,潜意识里终究是在期待,哪天母亲能够心理正常。
但回应给他的,是母亲用刀一片片亲手剐下他的肉,去喂养另一个孩子。
贺司屿沉默不语。
“贺司屿,你是人,不是谁的所有物,不想答应就不答应,没关系的。”
苏稚杳偏过头,唇就在他耳旁,声音很柔,开解他:“生病不是她伤害你的理由。”
贺司屿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姑娘这么哄着,她拿着药,清理他腐烂几十年的伤口。
那事他心里的确过不去,可她一出现,他忽然又觉得一切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半晌,他只问:“你介意么?”
她一时不解:“什么?”
“我的家庭。”他说。
苏稚杳没料到他这么问,愣住须臾,眼睛倏地泛酸……自己都这样了,他在乎的居然是她介不介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介意。”她闷下声。
感受到他屏气身体僵了下,苏稚杳慢一拍地,把话说完:“我会心疼。”
他劲道微松,接着更加用力地抱住她。
这下她真喘不上气了。
苏稚杳指尖抵着他腰,边扭边推地费劲从他怀里挣出来,仰着头,对上他那张疑问的脸。
她不解释,顺势作出傲娇的模样,瞧住他:“早告诉过你了,我就喜欢你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不要对任何人低头。”
停顿两秒,不吃亏地补充:“除了我。”
贺司屿经不住失笑,先前一心的烦乱一扫而空。
他握住她后颈,下一秒,强势地压上她唇,明明想要温柔,却因失控而凶狠。
窒息感侵袭得苏稚杳渐渐头昏,但她没有躲,只是喘息稀薄,头晕目眩的时候,软软捉住了他捧在她颊侧的那只手。
他吮着她双唇,冷静尽失,节奏快而深,等终于放开时,她的唇瓣已经鲜红晶莹,眸含水色地看着他,勾出一点娇媚的味道。
男人的热息落在额头,苏稚杳却是心尖被烫了一下,捉他手腕的手没有放开,他掌心覆着她脸,她便细细去摩挲他的手背。
她轻轻喘着气,望进他的眼睛。
声音很小,但十分坚定,对他说——
“贺司屿不是逆子。”
贺司屿那双心灰意冷的黑眸闪烁了下。
苏稚杳暗暗吸口气,大步迈入他的禁区,替他说出那句话:“去公开真相吧。”
她知道他想。
“还贺晋叔叔……”和你自己,“一个清白。”
贺司屿看她的眼神一阵动容。
“你妈妈需要走出来,你也需要,贺司屿,这样下去没有尽头,你不能一辈子都活在这个罪名里。”
苏稚杳给了个他鼓励的笑,笑容很甜,像天光破云,晴空在他眼前初霁:“还有我,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贺司屿很好。”
贺司屿深深凝着她的眼,情绪一寸寸地克制下去,被她的笑感染,他不经意间也轻轻弯起唇角,声音很柔软。
顺着她的话问:“哪里好?”
其实想说的是,她觉得好就够了,其他人的看法他并不在乎。
苏稚杳扇动着睫毛认真思考,还真掰着手指头,正儿八经地给他细数:“身材好,长得帅,会给我做好吃的……哪儿哪儿都好!”
贺司屿在她狡黠的目光里,笑了。
该说的话说完,苏稚杳就不再提那些事了,她突然往前,鼻尖凑到他锁骨的位置,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