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月中, 天气很好,皎洁的月光穿过枝桠洒在地上,落得一地斑驳的痕迹。
这是一处荒郊野外, 周围没有什么人烟, 到处杂草丛生。
“哇哇——”乌鸦嘶哑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张开翅膀飞走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到了一般。
一个人影出现在这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月光落在他身上, 终于让人看清了他的脸。
俊秀年轻的脸上有一双红色的双眸, 一头海藻般黑色短发,身上穿着西装西裤,看着就不像是会出现在这样荒山野岭的人。
最终他似乎终于确定了地点,手指变长, 开始挖土。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终于感觉到了下面的东西。
经过漫长的岁月, 木制的箱子在就已经彻底腐烂,里面的很多东西也一样,几乎和周围的泥土融为一体,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那就是一堆早就腐烂的破烂东西。
男人沉默了一下, 最终只翻出了一个将就可以用的东西。
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魔方, 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虽然看上去明显受损, 上面的花纹也斑驳得很,可依旧好好的。
男人手中拿着魔方, 随后将这一块土地一起给铲走了, 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中, 只有地上留下的坑让人知道这里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
“无惨大人。”
鬼舞辻无惨坐在无限城深处,手中还拿着那个魔方,听到声音冷淡地抬头看向开口说话的女鬼鸣女,“什么事情。”
“您已经玩了一个月的东西了。”
“下去。”
“是。”
鸣女退下后,鬼舞辻无惨继续慢吞吞地转着手中的魔方。
不敢太用力,生怕这陈旧的魔方在用力之下会直接散架。
玩了一会儿,他拿出放在一旁的笔,顺着浅显得几乎看不到的纹路,细细描摹了一圈,将能够看到的地方全部都重新画好了。
想到记忆中的那个人,鬼舞辻无惨有些烦躁地将手中的魔方放下来。
他知道鸣女为什么会问他,因为他已经半年没有进食了。
他好像彻底对原本极为喜欢的人类血肉失去了兴趣。
很多鬼都有各自的爱好,有的爱未婚的年轻女子,有的爱漂亮的女人,有的则从不对女人下手,还有一些则不挑食。
比如鬼舞辻无惨,他其实并不挑食。
但他已经半年没有进食了,就一直在无限城深处没有离开,鸣女不懂这位大人,也不敢懂。
鬼舞辻无惨,除了自己,谁也不爱,谁也不在乎,对于十二弦月也没有一点感情……除了对于自己遭遇差不多的累,其他人对于他来说,真的没有区别。
不过是寻找青色彼岸花的工具而已。
不止鸣女,其他上弦也多多少少感觉到了那位大人的异常,就连性格极为不讨喜的上弦一童磨,最近都不敢挑衅那位大人了。
鬼舞辻无惨,或者说六郎,夺得身体的控制权已经有半年时间了,而他依旧没能从死前走出来。
他想不通。
他想不通为什么继国缘一会死在眼前。
他……他真的想不通吗?
“……蠢货。”
为了一个无关紧要,无可救药的人,将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了,这不是蠢货这是什么?他从未见过比继国缘一更加愚蠢的人了。
六郎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遇到继国缘一,他第一次被继国缘一斩杀,只有一小块碎肉逃脱,十七年后,又差点死在另一个继国缘一手中。
继国缘一这个名字,似乎生来就是克他的。
那时候他整颗心都被恐惧包裹住了,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附身到刚变成鬼的小孩身上,再次遇到了叫继国缘一的男人,有了一个叫六郎的名字。
被继国缘一带在身边,对于当时的鬼舞辻无惨来说,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而继国缘一……
他明明可以杀了他以后就回到自己世界的。
“……蠢货。”
鬼舞辻无惨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最终也只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如往常一样,他几乎整个人都沉浸在魔方中,似乎别的事情根本无法吸引他的注意一般,他停下来总是会想很多。
很多很多事情。
并没有人教导鬼舞辻无惨怎么当一个人。
还是产屋敷家少爷的时候,他生来体弱多病,又是家中的少爷,仆人小心翼翼地对待着他,他发脾气,责罚下人也不会有人说他不对。
对于那时候的产屋敷家来说,家中继承人拥有对下人的绝对控制权,而且不过几个奴仆而已,父母因为他的身体对他一直很纵容。
……没有人教他,要怎么当一个人,只是用事实告诉他,他是不一样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少主,想要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