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儿现在的道行,那也不是吹出来的,就往这里一蹲,四面八方,就跟长了八个眼睛差不多,你看他没瞅别人,但其实什么都看得真真儿的,他也没做声,撇了撇嘴,摇了摇头,把东西放下了。
然后又看向了旁边儿一个笔洗。
那笔洗,天青色,三个脚儿,上面还有开片的,一看就是个仿汝窑的东西。
汝窑的瓷器,现在完整的没几个,拿到过去的时候,就是价值不菲,到现在还存世的大约不到一百个,其中比较完整的,六十多个,这么说吧,现在一个正经汝窑的碎片,都能卖几万,甚至远不止这个价儿,所以面前这个东西要是真的,那要是拿出去拍卖的话,起码几个亿打底,这还不是往高里说。
王小六儿坐在这里摆弄着手里的瓷器,像是把之前的青铜器给忘了,那摊主一看,眼里却更放光了,心里头当时就直嘀咕,心说,这小子还真是个棒槌,这种一眼假的东西,还能看这么半天?
王小六儿倒也戏精附体一般,看得那个叫仔细,其实王小六儿还看不出这汝窑的洗子是个假的么,根本就不可能,他自己,这是在演呢。
道理很简单,他相中之前那个青铜器了,但是,对方要价儿太高,他肯定不能花那么多钱,那就真让人当傻子了。
可问题是,要是不给,这话容易说死,到时候,这事儿就是个麻烦,你说到时候你还怎么办?
回来再给价儿,对方吃定了你觉得这东西是个宝贝,拿着你价格不说,人家也容易醒了,重新仔细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玩意儿,要是看出来了,麻烦很大,看不出来,价格这块儿也弄不下去。
所以,他觉得这东西是个漏儿,就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个漏儿给捡了,就得想点儿办法。
王小六儿摆弄着这洗子,然后忽然一抬头,摩挲着,问那老板,“老板,这,这高丽青多少钱?”
那老板一听这话当时就懵了,旁边儿一个喝水的大哥,直接差点儿一口水喷出来,四周的人,自然忍不住笑,讥笑。
心说完了,这家伙,真是个棒槌。
高丽青也是一种瓷器,也是青色,跟汝窑有点儿像,但其实完全不是一个东西,这对于古玩行儿里的人来说,要辨识起来,完全不是问题,属于,基础的知识。
要是这个都看不明白,那就毁了,绝对是新手当中的新手儿。
那老板也贼,一听这话,立即赔笑,还朝王小六儿竖起了大拇指,笑吟吟地说,“诶呀,小兄弟,好眼力!这东西,正宗的高丽青!”
王小六儿也是傻子附体一样,嘿嘿直笑,然后端详着,“这你蒙不了我,我都多少年了,咱痛快点儿,不扯那没用的,给咱个实在价儿。”
那老板的眼睛里泛着贼光,直咂吧嘴儿,看着那估计烧出来不到两年的东西,说道,“这东西,可是明朝的时候传进来的,现在放在拍卖会上,起码大几百万。”
“打住啊!”
王小六儿直接一撇嘴,指了指那个青铜器,说道,“这东西,还是青铜的呢,起码战国时期的东西,你叫价二十万,这个一个明朝的东西就几百万了?”
“诶呀,那可不一样!”
那老板脖子一歪,眼珠子瞪的老大,“兄弟,我一看你,也是行里人!你明白人,怎么说这傻话呢!这东西跟东西,能一样么!你看那铜疙瘩,是说年份早点儿,但都啥品相了!你再看这!”
老板把笔洗抢过来,用袖子擦了擦,“你看,这品相,多完美!再说了,现在这行市,瓷器就是比青铜器吃香,这东西,弄不好都存不住!你看这瓷器,怕这个怕那个的么?这不一样!我这么跟你说吧,我看你啊,实在买,一百万。”
老板还像是发了狠似的,脑袋一甩,手往前一推,“一百万,你也别跟我讲了!再讲不对了啊!”
“啥一百万。”
王小六儿一脸嫌弃,上下翻着,“这样,两万块钱。”
“啥玩意儿两万块钱,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号几百万的东西,你给两万块钱!”
老板气得够呛,“那不行那不行,肯定不行!这不是两万块钱的东西!而且我也跟你说了,这个跟这个,不一样!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铜疙瘩,也是好东西嘞,你这个给我两万块钱,我就给你了,那也无所谓!你再看这个瓷器,这品相,两万块钱咋行嘛,不行不行!”
“你这个东西我也觉得不值两万。”
王小六儿又把那个铜疙瘩拿了起来,“你看,烂得都什么样儿了,都看不出是个啥东西!”
那老板一抿嘴,看看那铜疙瘩,“那你说这个东西值多少钱?”
“我看这个,最多就八千。”
王小六儿还一撇嘴,看起来,十分地看不中。
对方一听这话,翻了王小六儿一眼,然后说道,“这个你真想要吗?”
他指了指那铜疙瘩,“八千,给你了!就八千!但这个你真的不能跟我讲!”
对方指了指那个笔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