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推门进屋,萧飞小心翼翼的先探了个头,结果一眼就瞅见师父于清正四平八稳的跟沙发上坐着喝茶呢。
得!躲不过去了!
于清今年刚三十五,是京城曲艺文工团的演员,师承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石福欢先生,在相声门里也算是有一号的。
只可惜眼下相声势微,好些演员根本就没有演出的机会,比如于清前段时间有个月去团里拿工资,结果就领回来两块钱,一问为什么这么少,人家说是因为演出场次不够,扣完保险就剩这么多。
可问题是,你特么安排我演出了吗?
合着这是两头堵,想要拿全额工资就得凑够演出场次,可是想要演出,上面还不安排。
这都叫什么事。
“师父!”
萧飞低着头蹭了进来,昨天晚上夜不归宿,把200段相声台本敲完,又连着核对了好几遍,生怕错了一个字,等全部弄完,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就直接在家里住了。
今天一觉睡醒,萧飞便抓紧往这边赶,原想着师父应该还没起,结果一开门就撞见了。
自打萧铭栋去世,萧飞就直接搬到了师父于清的家里,偶尔回家住也是提前打了招呼的,像昨天那样夜不归宿的情况,还是头回出现。
萧飞没回来,打电话还打不通,于清可是急得够呛,原想着去萧飞家里看看,结果一下楼就发现车还没了。
“少爷!昨个你可是让我和你师娘一宿都没睡踏实,说说吧,回家给老爷子上个香,怎么还没信儿了?连个话都没有,给你打个电话,一句话没等落地呢,你那边还给挂了,再打就不通,还把我车给开走了,好家伙的,我今早出去,还以为让人给偷了呢!”
就那倒了七八手的五菱宏光也有人偷?
萧飞头一次瞧见那辆车,真恨不能直接给收破烂的送去,扔大街上都没人捡,一开起来,除了喇叭不响,连车门子都跟着发动机一道响,每次开,萧飞都觉得自己的目的地是黄泉。
“师父,这些日子也老没回去了,顺便收拾了一下,结果就晚了,手机……给摔坏了!”
萧飞说着,还从口袋里把摔坏了的手机拿了出来,已经四分五裂,攒都攒不到一块儿去了。
于清一瞧,手机屏幕都摔裂开了,这三星的东西就是不皮实,也就没追问:“行了,歇着去吧,待会儿你师娘就回来,吃了早饭,赶紧练功,昨个的功课都没弄完,今天补上,那手机···回头给你买个新的!”
“谢谢师父!”
萧飞见过了关,把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和于清打了个招呼就回屋去了。
于清住的地方面积不大,两室一厅,他们夫妻两个住一间,萧飞住一间。
按说萧飞家条件不错,老爷子临去世前把所有的家底都转到了他的名下,房产就有好些处,给师父改善一下居住环境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问题是,这房子他就是想送都送不出去,用于清的话来说,当师父的吃徒弟,他还要不要脸了。
被于清训了一次,萧飞也就没敢再提这茬儿了。
往床上一倒,兴奋劲还没过去,满脑子都是那些已经失传的老段子,这个地方该怎么铺,那个地方该怎么翻。
虽说台本有了,可相声不是对着台本念就能行的艺术,那些台本充其量也就是交代了每个段子的整体结构,也就是相声门里俗称的梁子。
该怎么说,怎么说才能效果更好,这就需要好好的研究了。
越想越兴奋,怎么也睡不着,躺了没一个钟头,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声响,一翻身又起来了。
推门出去,正好瞧见买菜回来的师娘白惠敏。
“师娘!”
白惠敏其实只比萧飞大了7岁,但是辈分摆在那里,平日里萧飞对这位师娘也是格外的尊敬。
萧飞拜于清为师的时候,于清刚结婚,白惠敏年纪又小,萧飞管她叫“师娘”的时候,白惠敏直接闹了一个大红脸。
关于称呼,也是过了好长时间,白惠敏才习惯了。
“小飞回来啦!”
说着还朝阳台那边看了一眼,于清正拿着快板溜活呢,他是正宗的高派传人。
“······万岁一见龙心喜,钦身点他在当朝。封他文官他不要,给他个武将就把头摇。万般出了无计奈,钦身赐柬大黄袍。在一旁怒恼哪一个,惹恼了敬德老英豪。为臣我东挡西杀南征北战跨马抡鞭功劳大,你为何不赐那黄袍······”
这段《同仁堂》是高派的把杆活,于清每天都得练上十几遍,别看没有演出的机会,基本功可是一天都没落下。
和那些会一段《打灯谜》就能出去蒙事儿,还大模大样给自己戴个艺术家帽子的同行比,于清绝对是相声门里的孝子贤孙。
“你师父没难为你吧?”
萧飞走过去接过菜篮子:“瞧您说的,本来我没打招呼就不对,师父说我也应当,师娘,今个早上做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