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凛微勾的眼尾带着笑意,“和老朋友叙旧。”
原来他们认识,上次在宴会上离开时,也没见程凛跟他打招呼。
安翎不想跟程凛有太多牵扯,她从画筒里掏出设计方案,详细地跟徐司珏介绍她对这棵老树的安置,全程都没再看程凛一眼,自然也没注意到程凛黏在她身上的目光。
两个小时以后,安翎背着画筒离开。
徐司珏炭火上的水烧开,撒了一些盐进去,二沸时舀出一瓢开水放一旁,用桃夹在釜中心搅拌,将茶末从中心倒进去,不断搅拌,三沸时,又将之前舀出的那瓢水倒回釜中。
他盛出一碗茶汤放到程凛面前,难得露出嘲讽的神情,“我以为你是来找我叙旧。”
程凛不以为然道:“我是过来谈生意,恰巧听说你也在这,顺道过来看看你的树。”
“我的树自有它的归处,现在是你的情无处安放。”徐司珏看破不说破,将桌上的兰竹菊三扇羊脂玉屏风,重新摆正位置。
安翎一直还在跟之前的散打教练练习,出差在外,也要时常维持体能训练。
她在酒店健身房锻炼了一会,准备回房间冲澡,转身取水的功夫,发现程凛在她身后,正递给她一瓶水。
她延迟接过水,不满表现在脸上,“你跟踪我?”
“我没那么无聊,正好在这有单生意要谈。”
“哦。”她结束对话,要离开。
“安翎。”程凛拦住她的去路,心平气和道,“我们谈谈。”
“你和南依萱绝交了?”
“暂时还做不到。”
“那你还不离我远点。”
“这个更做不到。”
“那你想跟我谈什么?该说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虽然在国外上学,但也不至于汉语理解能力这么差吧?”
程凛见安翎没了耐性开始迈腿,抓住她的上臂,低头凑近她的脸,口中呢喃道:“安安——”
安翎身体一颤,程凛用这个语调吐出来的“安安”,是他们曾经最亲密时的见证,程凛动情的时候就会不停地这么叫她,她驻足。
程凛见她眼神闪烁,似有动摇,心中欢喜,正要牵她的手。
“安翎——”宋柯的突然出现,中断了两人的暧昧。
安翎如梦初醒,抬起手打招呼,“宋柯?你怎么也来C市了?”
“我正好过来谈生意,知道你也在这,想着完事了可以顺路捎你回滨海。”宋柯解释道,从始至终没往程凛方向看。
两人视程凛如空气般,并肩而行,渐行渐远。
程凛看着两人背影,眸色深沉。
为了等宋柯,安翎在酒店多停留了一天,晚上宋柯心情不错,看样子生意谈得挺好。
“我们明天返程,这附近有一家餐厅据说不错,走,过去尝尝。”他对安翎说道。
“好啊。”
宋柯和安翎的晚餐刚上桌,程凛和林之殊从门外进来,两人在安翎身后相隔一个餐桌坐下,程凛和她背向而坐。
安翎背对着门口方向,没看到他们,宋柯却从他们进门的第一秒就看见了。
吃到一半时,宋柯看了一眼前方,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你头绳落我家了,我整理床褥时发现的。”
“呀,原来在你这,难怪这两天我到处找都没找到。”
“你那天早上急着去早市喝豆花。”
“我馋她家豆花好久了,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
“主要是我家离早市更近吧。”
“能不能不要拆穿我。”
“我家”、“床褥”、“头绳”、“早上”……
林之殊心里默默摘录出这几个敏感词语,偷瞄坐对面的男人,男人脸色已经冷得仿佛能渗出冰碴子来。
林之殊低头,闭上眼睛,安大小姐,你可消停点吧。
程凛起身,走到这俩人桌前,在安翎旁边坐下,缓缓道:“林总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两单生意都被你半路截胡了,着实有些手段。”
安翎看着又出现的程凛,在哪都能碰上他,真是阴魂不散。
“程董,说笑了,你们程氏集团资历雄厚,一般公司怎么可能抢得过你们。”
“一般公司是弱些,不过福安集团出手的话,有这个资本。”程凛侧身对着安翎,继续说道,“拉人入伙都不调查一下对方的背景身份么?福安集团的创始人会在乎你这点股份的分红?他故意接近你看不出来?也是,你那些心眼儿全用在我身上了。”
这男人阴阳怪气起来怎么这么可恶,安翎忍不住怼他道:“宋柯是我老乡,是我校友,我们父母辈关系好,不管他什么背景,入了我公司的股,就是我的合伙人了,从哪个角度论,我和他的关系都应该比跟你近吧。”
安翎说话真是噎死人不偿命,程凛气得脸都绿了,起身扭头就走。
林之殊迅速从吃瓜群众转换角色,追随着他凛哥的步伐,途中回头瞅了眼安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