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不了两天,高丽国王李直松就已经到京城洛阳请罪去了,而高丽全境都已平定,谈不上什么“见好就收”了——不收也得收!
萧文明将圣旨从头到尾看了两遍,只淡淡回答了句:“我知道了。”便递还给了容良如。
容良如这边应该还有特质,大约是要他催促萧文明,赶紧返回洛阳缴旨述职——毕竟萧文明独自领兵出征在外,长此以往皇帝也不放心。
更何况他率领的仅有一小部分是大齐朝廷自己的军队,而大部分并不受朝廷的节制,危险性就更高了……
于是容阳如接过圣旨,又问道:“爵爷,圣上旨意请爵爷尽快回洛阳面圣,不知觉也准备何时动身?”
萧文明不冷不热地回答:“这事儿不急,还得等等。”
“可皇上急了……据说皇上日念思念爵爷,还请爵爷,速速动身吧!”
萧文明原本心情就不好,听了容良如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更加感到心烦,便对他没好气的说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要启程,我总不能光杆司令一个人走吧?总归还要收拾一下吧?开城是被我打下来了,可董鸿儒却跑了,我前脚走,后脚又被他拿下来了,这个责任你负担得起吗?”
容良如负担不起,也不想去负担,赶紧闭上了嘴巴。
倒是陪同而来的大长公主说道:“萧爵爷凯旋回国,由我率领高丽百官替绝爷送行,以示我国恭敬之意。”
对于大长公主,萧文明还是敬重的:“那么就请公主殿下在开城稍留些时日,皇上那边催促的紧,容大人又重任在身,我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走啊!”
大长公主听了一愣,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萧爵爷不是从海上来的吗?也应该从海上回去。那就要先回汉城坐船,怎么打算从开城离开呢?”
萧文明点点头:“这一回,我打算经陆路返回。”
这原本是一句极普通的话,却引得大长公主一愣。
她挥手让左右侍从全部退下,又对萧文明说道:“萧爵爷,我有几句话想和你单独说……”
萧文明也十分配合地让自己这边的人也都暂时回避,容良如虽然不是萧文明的属下,可在这里也呆不住,便也识相地离开了。
见屋内无人,大长公主这才说道:“萧爵爷为何要从北边走?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办吗?”
真不愧是大长公主!光是这样的敏锐直觉,就要不知强过多少须眉男儿。
萧文明便如实回答:“事情当然是有的。我刚才已经说了,董鸿儒并没有失败,而是从开城跑走了,所以我想从陆路返回洛阳,看看这一路上,是不是能够捉到他的蛛丝马迹,又或者可以跟他打一个照面。说不定在高丽国内没有办成的事,在大齐国内就办成了。”
其实除了料理董鸿儒外,萧文明还想去找黑旗军的杨妙真说上几句话,但是这事同大长公主并没有关系,他也就不说了。
“原来如此!”大长公主颔首道,“这董鸿儒是贵我两国的国贼,爵爷对付他既是大齐臣子的本分,也是我高丽国的恩人。”
“不敢当,不敢当。就是这座开城位于白龙江西岸,单凭贵国想要守住此城,似乎并不容易。现在贵国国内各项事务百废待兴,不如这边由我出钱、出人、出力,将开城修复好了,再由我找人过来镇守。至于开城的行政贸易事务,照样由贵国朝廷来管辖,不知道长公主能否同意?”
开城毕竟是高丽国的国土,并且是一座十分重要的城池,萧文明的意思就是说要在这里驻军,实际是对高丽国主权的一种侵犯。
但是这个时代尤其是在以大齐中央王朝为基石的朝贡体系之下,各属国的主权本来就并不完整,甚至也还没有主权意识,因此萧文明这个略显过分的要求大长公主还是点头答应了。
又交代了几句杂项的事务,大长公主忽然话锋一转:“都说爵爷的临海屯经营得异常繁荣昌盛,仿佛人间天堂,我也想去那边看一看、开开眼界,不知爵爷是否欢迎?”
“欢迎,当然欢迎!”萧文明刚满口答应下来,却又犹豫了一下,回过神来说道,“大长公主是高丽国的主心骨,不过暂时离开个一段时间问题也不大,朝内的事务可以交给金九安以及其他的大臣管理,我余威尚在,应当是没人敢来作乱的。”
萧文明这一场仗相当于是由东至西、由南至北,将高丽国横扫了两遍了,又将董鸿儒的注意力吸引在开城,高丽国内的形势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稳定。
有了这样的基础,萧文明才敢把话说的这么满。
反正能有一位外国的元首去参观萧文明的临海屯,对萧文明而言总是一件好事。
于是他又把容良如招来,让他护送着大长公主一道行动。
当然,大长公主名义上是亲自入朝觐见上国天子,已经给足了大齐朝廷的面子。
较为妥善地安排好了相应的事务之后,萧文明便开始安排在开城地方的军队各归其位、各回各家,要为这一场战役画上最后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