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明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个年还没过完,他在临海屯里就往往不见了身影,一打听才知道这几天没事儿就往港口上跑。
姐姐萧文秀好不容易逮住他:“我说老弟,你最近又在搞什么花花肠子?好不容易回屯子里来了也不消停。现在港口有没多少生意,你没事儿总到那儿去做什么?”
萧文明扯了个谎:“那还不是过年了嘛!港口上有那么多客商都排着队要见我,给我送礼我又不能不见……老姐啊,这事你可怨不得我。”
“你这鬼话骗别人行骗我可不行,你当我真是个没见识的?港口上那都是外国来的商人,有几个有过年的习俗的?更别说是过来给你拜年了。就是有也不过是从倭国、从暹罗来的寥寥几人而已,犯得着你天天往那儿跑?每天都见不完的客?”
萧文秀也就是个女人,他要是个男子,是一定能够做出一番大事业来的,就光凭她这份聪明才智,就连萧文明这样的想要瞒过她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别人了。
萧文明天天往海港跑,当然不是去见商人的,而是在为去明州港做准备。
而去明珠港,那也不是为了做生意去的,只是查明了那边的确停留了许多高丽的船舶,并且极有可能被高丽的海盗开辟做成前进基地了,因此才想着去明珠港跑一趟。
若是条件允许的话,还可以直接出手,把这些船全都消灭掉,一劳永逸!
就算因为种种条件束手束脚,不能实现自己的计划,那至少也可以看一看敌人的虚实,做到心里有数、有备而来。
但是这话又不能当着萧文秀的面说出来,否则刚回来又要出去,姐姐萧文秀又得不开心了。
于是萧文明来了个曲线救国,说了几句实话,却又不是完全的实话:“唉,还是被你老姐看出了破绽,我这两天去港口,是想策划一次新年游轮旅行呢!”
“游轮旅行?什么意思啊?”
“就是准备几座船,让老姐你,还有婉青,还有咱们全团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坐着船去明珠港溜达一圈。老姐你想想,大家伙待在临海屯里有多久了?都快憋出病来了。可长途旅行,老人家的腿脚又不方便,干脆坐船出去旅行,坐在船上就跟待在自己家里差不多,一觉醒来就到了新地方,岂不美哉?”
“你真是这么想的?”萧文秀还是将信将疑。
“那是当然!”萧文明拍着胸脯保证,“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现在又是冬天,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就算在海上航行,也不怕晕船。只可惜天气寒冷,多备些柴炭取暖也就行了。”
萧文明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萧文秀也是没法再怀疑,终于点头说道:“那好吧,我就跟屯子里的几个老人商量商量,带多少人?带哪些人?也得拿个章程出来。”
事情也就只能这样了。
身边带了老幼妇孺,打起仗来肯定会束手束脚,恐怕这一回到明州,就很难同高丽海盗大打出手了——就是打,也会畏首畏尾、打不痛快。
说不定萧文明在探明虚实之后,还得想方设法杀他一个回马枪,将屯子里的老幼送回以后,在和高丽人大动干戈呢!
不过谁知道呢?搞不好临海屯武德充沛,就打起来,也没什么奇怪。
既然已经答应了萧文秀了,那原先的军事准备工作就不得不暂告段落,三艘装备的火爆的大海舰当然是要出动的,但仅仅是这三艘的运力又显得不够了,萧文明还得临时雇用两艘大商船,专门用来搭载屯子里的游客。
恰巧索菲亚的海船又大又稳,就临时从他手里借来了。
于是略加准备,到大年初五时候,一支由五艘大海船组成的船队,便在从临海扬起了风帆、拔起了船锚,准备往明州港而去。
船上搭载的,除了半数五百萧家军之外,还有临海屯的相亲父老六七百人,桅杆上高高扬起“萧”字大旗,迎风招展、烈烈生威。
正准备向南出发,这时却听船舷下有人呼喊:“萧爵爷!萧爵爷!等一等!等一等!”
萧文明定睛去看——居然是苏州知府汤光耀,他在几个随从的护送之下,赶到临海港来了。
这个汤光耀是萧文明的老熟人,他能当上这个苏州知府,也多靠着萧文明的助力,萧文明同他没什么好客气的,就连船都不下就趴在栏杆上,低着脑袋问道:“汤大人,你来做什么?难不成你想跟我一道去海外旅行吗?”
汤光耀扯着嗓子回答:“萧爵爷!是我受了高丽使臣的委托!想劝你放了那些个高丽的使者!请爵爷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因为这一回出行萧家军属于是半伙出动,屯子里也走了六七百人,因此守备算是比较空虚的,萧文明便也不敢将这些高丽人继续留在屯子里,便将他们也带在船上,就关押在船底的几间小屋子里,照例捆绑起来,每天定时投喂三餐,不让他们饿肚子也就算仁至义尽了。
恰巧此时汤光耀问起来,萧文明便也能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怎么?那个李正思都找到你这里了吗?你放心好了,这一回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