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的烛火轻轻摇曳了两下,发出噼啪一声轻响,一点灯花爆了出来。
冷临江接了韩长暮的信儿,快马加鞭的犯夜而来,将马鞭扔给了金玉,便急匆匆的闯进房间,一把揪住包骋的衣领,瞪着眼睛大声斥骂:“你个大男人,怎么能让阿杳个小姑娘去闯龙潭虎穴,你怎么不去。”
包骋胆战心惊的回了一句:“人,人家,人家要姑娘,不要我。”
“你,我。”冷临江扬了扬拳头,最后气急败坏的把包骋扔回床榻,抬眼看着韩长暮道:“人是给你办差丢的,你不能不管。”
韩长暮面无表情道:“怎么管,又不是我让她去闯贼窝的,再说了,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我,”冷临江张口结舌,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我不知道,你知道就行了啊。”
“......”韩长暮道:“我也不知道。”
“......”冷临江无语了。
一阵诡异的死寂过后,包骋萎靡不振的尴尬开口:“那个,就,不管了吗?”
“你闭嘴。”韩长暮和冷临江齐齐转头,一个阴沉着脸,一个瞪大了眼,不过说出的话却都是一样的。
包骋缩了缩脖颈,罢了罢了,他还是别说话了,省得被人群殴。
静了片刻,韩长暮转头吩咐金玉:“去拿嘉陵江的舆图来。”
冷临江惊诧的大呼小叫:“你连嘉陵江的舆图都有,久朝,你还有什么宝贝没有拿出来啊。”
韩长暮挑眉:“那要用得着的时候才知道。”
“嘚瑟。”冷临江不屑的哼了一声。
金玉的动作很快,捧着一个下场的锦盒走进来,将锦盒里的卷轴展开,挂在了墙上的长钉上。
一条蜿蜒而过的河流占据了舆图上最醒目的位置,河流两岸布满了或大或小的村镇,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岛屿稀疏点缀江中,看得人眼花缭乱。
韩长暮仔细巡弋着舆图,手点在图上一处,淡声问包骋:“你是说出事的地方是在出京上了官道后,四十多里的地方,而那群人是从两轴方向来的,马蹄子上的湿泥还没有干透,踩在地上还有蹄子印儿?”
包骋点头:“是。”
“你是说他们赶到茶棚之前,又抓了九个姑娘,先让人送回去了。”韩长暮低着头,仔细查看舆图,边看边问。
“是。”包骋道。
韩长暮微微点头,手在舆图上慢慢画了个圈儿,屈指轻轻扣了两下:“这几个村子离那处茶棚和嘉陵江都不算很远。”他抬眼看了看包骋:“倒是符合包骋说的那些。”
冷临江一扫方才的颓废,精神奕奕道:“那,也就是说这些水匪有可能就藏在这几个村子里?”
韩长暮淡淡的瞥了冷临江一眼:“我是说这些人有可能去村子里抓过姑娘。”
包骋终于回过神来了,欣喜若狂道:“对,对,他们肯定祸害过这几个村子,那老妇人不知道这些水匪的情况,这几个村子里的人未必就都不
知道,咱们可以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去查问。”
冷临江数了数韩长暮圈定的几个村子,一言难尽的目光落在包骋脸上:“是啊,这有六个村子,一个一个查问下来,三天正好够给阿杳收尸。”
“......”包骋哑了。
韩长暮点点头:“的确够。”
包骋气的翻了个白眼儿,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
韩长暮在舆图上静静的巡弋了几眼,吩咐金玉:“从府里抽调十八个人出来,带上飞奴,连夜赶去这几个村子,三个人查问一个村子,明日晌午之前,我要知道水匪的落脚之处和祭河神的地方。”
金玉从来没有见过韩长暮这副模样,虽然还是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但双眼中的冷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应了声是,又默默的叹了口气,他家世子生气了,这帮水匪惨了。
冷临江听了韩长暮的安排,心里安稳了几分,盯着舆图道:“即便查到了水匪的落脚之处和祭河神的地方,但是咱们对水匪人数和兵器这些情况都一无所知,水匪们又比咱们熟悉水道的情况,若是贸贸然的冲过去,估计占不到什么便宜,想要救出阿杳只怕也是难上加难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韩长暮点头道,但也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用手指徐徐按着额角,满脸焦虑的神情。
冷临江和包骋惊疑的面面相觑,识趣的闭了嘴。
韩长暮想了片刻,提笔又写了一封信笺,慢条斯理的折成窄窄的一小条,
冷临江好奇极了,弯着身子,探头去看字条上都写了什么。
韩长暮嫌弃的一手按着冷临江的额头,将他推开,一手将信笺封进一支玉管紫毫中。
“小气。”冷临江嘁了一声,挺直了脊背,做出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但还是按耐不住熊熊燃烧的好奇心,嬉皮笑脸的和韩长暮来了个脸对脸,鼻尖对鼻尖:“久朝,你写了什么啊。”
韩长暮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