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暮云点了点头,示意几人别说话,看着夏侯骁道:“多年未见,夏侯兄风采依旧。”“方暮云,你想替他们出头?”对于方暮云的寒暄,夏侯骁仍旧神情淡漠。“非是出头,而是说合。”方暮云并未因为夏侯骁的态度而生气,笑容温和:“他们都是一群孩子,不懂礼数,虽唐突了夏侯兄,但夏侯兄亦出手教训了他们,不如就此作罢,如何?”“如果我不呢?”夏侯骁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方暮云笑道:“他们都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孩子,本无坏心思,夏侯兄作为长辈,又何必与一群晚辈斤斤计较呢?”“啧啧……这方暮云不愧是读书人,几句话就颠倒了是非啊,厉害!”叶青撇了撇嘴。这明明是夏公羊等人有错在先,可经方暮云这么一说,倒是显得夏侯骁以大欺小、咄咄逼人了。“我从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只知道,这是江湖,江湖从来只讲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夏侯骁冷冷道:“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我确实没有必要与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废物计较。”“那我便与你计较好了!”“看来夏侯兄是不肯善了了。”方暮云无奈道:“那不知夏侯兄想要如何?”倒不是他闲来无事,非要替几人出头,而是这几人出身来历都颇为不俗,父母先生不是学宫大儒就是各地豪门家主,而他曾也在稷下学宫求学,双方之间有一定的香火情。此外,这些人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四海城,是他们队伍中的一员,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不管,至少当着他的面,不能出事。当然,他也有自信,可轻易解决此事。“接我三刀,三刀之后,恩怨自消。”夏侯骁看向方暮云,战意凛然。“马上就是四海会盟了,届时我们再交手也不迟,夏侯兄何必着急呢?”方暮云道。“四海会盟是一决胜负、生死相搏,现在是解决仇怨,点到为止。”夏侯骁淡淡道:“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滚开,别趟这滩浑水。”.“既然夏侯兄执意如此,那方某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方暮云笑道:“请夏侯兄赐教。”“爽快!”夏侯骁道了一声,身躯微弓,锋芒不显,如刀藏于鞘。下一刻,夏侯骁向前踏出一步,一步之间,就是咫尺风雷,日升九天。日升九天,天地赤红,人间染血。天地无刀,却处处有刀;杀机不显,却人间有血。刹那间,便是退出数十丈之外的围观之人,亦遍体生寒,心神战栗。但见九日之下的方暮云,笑容不变,只见一幅画于身前徐徐展开。有群山起伏,显于人间;有江河奔腾,流于虚天;有鸟兽嘶鸣,奔走山林;随着画卷展开,就是万里河山,锦绣人间。下一刻,九日坠落,群山崩塌,江河枯竭,赤地万里。一时间,劲气如狂风,激荡万里;人间似末日,山河破碎风飘絮。十数息后,九日消失,河山不见,只剩一幅画卷,慢慢燃烧起来,化作灰烬。除此之外,天地无恙,就仿佛先前的所有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九日横空,人间染血,这一式赤阳九天,果然名不虚传。”方暮云一派风轻云淡道。“以道入画,不愧是画佛的弟子。”夏侯骁说道。“画佛?画佛是谁?”有人疑惑道。“画佛你都不知道,那可是以画入道的儒家圣人之一,最善画风月山水、佛陀菩萨,故而被世人誉为画佛。”有人回答道:“方暮云天资卓绝,尤其在画道一途,尤为不凡,曾随画佛学画九载,便将画佛的一身画技融于己身,被画佛誉为画道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原来方暮云是画佛的弟子,难怪仅凭一幅画,就挡住了夏侯骁的赤阳九天。”“第一刀已如此厉害,不知接下来两刀,又是何等景象?”“快看,开始了。”这时,只见夏侯骁以手为刀,以臂为轴,横于胸前,周身气机节节拔高,血气冲九霄。见状,方暮云的脸色微微变得有些凝重,袖中又有一幅画卷飞出,徐徐展开。霎时,佛光乍现,禅音阵阵。佛光中,有一百零八金刚,踏莲而至;罗汉之后,七十二罗汉,跌迦而坐;罗汉显现,三十六尊者随后,诵经念佛。一百零八罗汉,作金刚怒目;七十二罗汉,结降魔大阵;三十六尊者,如普度众生。一画而金刚怒目,罗汉结阵,普度众生,如人间佛国。“好一幅漫天诸佛图。”看着空中的金刚罗汉,尊者菩萨,风倾幽赞叹道:“昔日画佛曾作一画,画毕而十万八千佛显,雷音西天降临,镇邪魔万千于刹那,端的气象万千,世所罕见。”“方暮云的这幅画,虽不及画佛那般壮阔宏伟,千秋气象,却亦得其神髓,佛韵入画而漫天神佛皆显,实属不凡。”“确实厉害。”叶青也点了点头,神情凝重。面对方暮云的金刚怒目、罗汉降魔,尊者列阵,夏侯骁神色不变,以手为刀,横挥而出。顿时,以夏侯骁手挥出为界限,天空上下两分,浊气下尘为黑,清气上升为白,中间则是混沌。天地分阴阳,万物归混沌。先是一百零八金刚,化为虚无;再是降魔大阵,脆如纸张,七十二罗汉,拦腰而断;最后是三十六尊者,阴阳如磨,寸寸皴裂。杀金刚、斩罗汉、灭尊者之后,那一刀势犹不竭,甚至于更胜先前,阴阳融合,磨灭一切。而那幅只是展开三分之二的画卷,倏忽全部展开,十二菩萨低眉,佛光普照,垂映三界万世。佛光与刀意对撞,菩萨与阴阳纠缠,天地变得五光十色,亦支离破碎。旁观之人,不堪承受,一退再退,脸色一变再变。数息后,当光芒消散,菩萨佛国已不复存在,阴阳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