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重浪。
余教练一病, 激起八千里浪云和月。
项光远选手喊出的一句话,直接影响了接下来一整个赛季所有俱乐部的选手排布。
还有半个花滑圈的记者职业走向。
还有伯格黑德俱乐部的股价。
……还有摄像接到的那通电话里,比股价波动的程度更大的、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伯格黑德老板的精神状态。
那位坚持自称是“坎伯兰的助理”的先生, 声音低沉沙哑,说几句就生硬地一顿,请摄像详细地描述了最近一次见到余先生时, 余先生的全部状况。
一句话调动三十个俱乐部的当事选手到处乱窜,差点急得骑到司机脖子上,被拖下来塞进后排,用安全带牢牢绑上, 又被师弟飞快拽走了另一只没换完的冰鞋。
“没事,师兄, 没事。”高益民接了后半程电话,笨拙地试图解释, “余老师其实——”
红毛小公鸡抱着脑袋,整场比赛都没波动过的焦虑指数坐火箭地往上窜:“啊啊啊你不要说!我害怕我不听!我要亲耳听余老师告诉我!”
高益民:“……”
他完全不敢听, 捂着耳朵没完没了絮絮叨叨:“肯定是我把余老师气病了,我就不该跟余老师的门吵架, 不对, 我就不该带头欺负那个记者,不对,我就不该赖在温室里不走, 还光吃饭不干活……”
高益民:“……”
司机戴着隔音耳罩,握着方向盘, 以法定允许的最高时速一路飚回了俱乐部。
……
余老师的办公室里风驰电掣地扎进来一只红毛小公鸡。
高益民抱着两个人的冰鞋在后面追。
不大的办公室, 许久没在外面露过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少年组的队员全挤在里面, 看着人头攒动, 人人面上都有些紧张。
少年组的队长拿着裹了暖水袋的热毛巾,站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踮着脚往里看。
一只手扳住队长的肩膀,硬把人拖出来:“怎么回事?”
“余老师怎么了?”红毛小公鸡嗓子都急哑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少年组队长愣了下,随即看见气喘吁吁追上来的高益民:“大师兄?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次的场地是友商俱乐部的一个冰雪场馆,离他们隔着两座高架桥三个十字路口,其中一个路口的红灯简直丧心病狂,亮一次足足一百五十秒。
根据过去外出比赛的经验,大师兄脑袋上这一头红毛有某种召唤同类的力量,他们就没一次成功躲开过那个亮起来就宛如坏了的红灯。
大师兄的脸色沉得厉害:“少说废话,余老师怎么样了?严重吗?”
少年组队长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顿了顿,果然不敢再问:“应该,应该是不太严重……但也不是太不严重。”
他们随队的队医和复健师都来了——温室里不会真生病,但伤痛也会被模拟出来,是为了保持和真实世界的同步性,以免在温室里呆习惯的人跑出去灵肉合一就是一个自信劈叉。
所以即使在这里,队医、复健师也都是必需的职业。
平时小队员们的伤病都需要处理,要学会配合治疗和复健,这样才能保证离开温室的时候,能最快适应外面的生活。
可纵使是见多识广的队医和复健师,也没怎么见过……居然有人能连续落这么长时间的枕。
对。
落枕。
没有什么别的含义和隐喻,单纯是因为对“睡觉”这件事儿比较陌生和不熟练,没有善用枕头,所以导致的颈侧局部不适。
并且还由于穆瑜对痛觉的感知程度过低,每天照常上下班、照常练习睡觉,行走坐立时也是一贯的清俊板正,所以这点不适就一直没被发现,更没被处理。
由于一直没发现没处理、也没被任何人发现并进而予以处理……以至于落枕这项问题被检查出来的时候,竟然已经被硬生生带进了意识层面。
#真·什么玩意儿都能往意识层里刻#
#赛博落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