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精兵良将。”
李世民摇头:“朕对颉利可汗也算有些了解,这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遇事总喜欢深思两分。倘若朕带着兵马前去,他恐不会在意;而朕若孤身前往,他反而会多忌惮几分。”
他看向众武将,“你们居于后方,多带旌旗,必要时举旗呼应。”
房玄龄身形微顿,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圣人是想用疑兵之计?”
旌旗是军中标志,旌旗越多也就代表兵马越多。当然单纯几面旌旗是骗不过颉利可汗的,但倘若再加上别的布置呢?
房玄龄言道:“疑兵之计可用,但过于危险。”
他们赌的是颉利可汗一定会生疑,可如果对方偏不呢?那么李世民此去危矣。
李世民态度十分坚定:“长安乃都城,为我唐根基,朕不能让他们踏过来。朕这些年四方征战,何等凶险不曾见过,也不差这一回。如今我军已陷入困境,与其左右为难,不如放手一搏。大敌在前,最忌瞻前顾后,举棋不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行,朕必去。”
这等道理房玄龄如何不懂,他没有再劝,撩袍跪下:“圣人要用疑兵之计,要攻颉利可汗之心,不便带兵马,却非不可带任何一人。臣请与圣人通往。”
紧接着是帐中众人一一跪下:“臣请与圣人通往。”
请缨者众,但这些人自然是不能都带的,甚至过分勇猛者都不能带,譬如此前刚杀了突厥上千骑兵,活捉敌将的尉迟恭。
李世民思虑再三,带上了房玄龄高士廉周绍范李孟尝安元寿,六人六骑,共赴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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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
李世民与颉利可汗隔岸相对,开口直斥:“我唐与可汗早有盟约,为何背信弃义,举兵来犯。”
双方都知,彼此确实有盟约,但这种盟约实在单薄,毫无分量。但此刻不妨碍李世民用这点站在道德正义面进行斥责。
颉利可汗毫不在意:“当年我们盟约之时,是你父亲在位,你兄长为储君。而今是你上位,情形完全不同,这盟约自然就不算数了。而且你李世民弑兄杀弟,逼父让位,此乃大逆不道,有悖人伦天理,十恶不赦。我不过是替天行道。”
李世民神色一沉,房玄龄立刻反驳:“胡说八道!当初乃前太子逼宫谋逆,圣人是带兵勤王,拨乱反正。是太上皇主动改立圣人为太子,也是太上皇主动让位。太上皇还在长安宫中呢。好你个颉利可汗,颠倒黑白,信口雌黄,污蔑圣人,其心可诛!”
颉利可汗轻嗤:“这种话骗骗别人就算了,实情如何,你我皆知。再有,李唐也不过是从杨氏手中夺取的江山,若说盟约,当年我们突厥与杨氏也是有盟约的。作为盟友,替他报个仇夺回江山又有何妨?”
此话一出,李世民等人都要气笑了。又是替天行天,又是为杨氏夺江山,你怎么不说你是正义之子呢。
李世民冷嗤:“朕此番前来,是秉承着仁善之心,欲建和平,不喜纷战,本想与可汗谈一谈,但显然可汗是不想谈了。”
颉利可汗未作回应。
其子叠罗支轻声道:“这有什么好谈的。长安即将到手,还谈什么。父汗,李世民就带了这么几个人,其中还非全是武将,尉迟恭程咬金等人更是一个都没见,这是个好机会,不如让儿子率一队人马过去,把他给杀了。国君身死,主帅已亡,唐军必定大乱。”
颉利可汗讥笑:“若让你只带几个人去往唐军阵前,你可会去?”
“不会,我又不是疯了。”
两军对垒,带这么几个人前往对方的地盘,是不想活了吗?对方若是动手,必死无疑,我方大军就是前来援助都赶不及。
颉利可汗一嗤:“所以你认为李世民疯了?”
叠罗支顿住,瞬间低下头。
旗下大将纷纷侧目:“大汗是觉得李世民设了埋伏,此次前来是想引我们过去?”
“那也可能他是故意如此,就是想让我们以为他有埋伏而不敢动呢?”
颉利可汗蹙眉:“故意如此?以自身性命来故意如此?”
众人哑然。是啊,此招过分凶险,一个不慎,有去无回。他们尚且心有顾虑,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国之君。
颉利可汗咬牙:“李世民必有倚仗!”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话音刚落,但听唐军军营传来响彻天际的欢呼之声,营地城楼以及高塔岗哨之人突然多出数倍。而李世民后方亦见无数旌旗陡然升起,哒哒的马蹄声震动大地,放眼望去,远处尘土滚滚,漫天飞扬。
突厥大将面色乍变,颉利可汗更是心中一沉。
是李唐援军,必定是李唐后援大军到了,所以李世民有恃无恐,才敢孤身而来,设伏相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