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贵妃屏退了那小太监,笑着道,“公主甚是得体,倒是臣妾气量小了,还以为她会不愿意呢。”
皇帝闭着眼睛,微微颔首。
“她到底是前虞皇后所生的。”
突然皇帝头上刺痛了一下,淳贵妃连忙跪在了地上。
“臣妾一时间没有把握住力道,弄疼皇上了。”
经过前两日那一闹,皇帝责罚她在殿内闭门思过一日后,她明白了一件事情,这皇帝不再对他听之任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淳贵妃双手撑在地上,握紧着拳头,修剪的很是精细的指甲没入了她的掌心,仅稍稍吃痛,她就松开了。
皇帝眯着眼眸看着她,沉沉地叹了口气。
“寡人知道,那前虞皇后是你心中的一根刺,但与晚舟无关,她是无辜的,你把她推入荷花池,气也出了,往后不要再为难她。”
一个嫁出宫的公主,没有到底会横在他和淳贵妃之间,成为一根刺。
皇帝是这般想的,可淳贵妃却是不这么认为。
虞晚舟年幼的时候,皇帝甚是厌弃她,可转念间,就在她面前,为那个贱种说起了好话!
“臣妾明白,只是臣妾觉得委屈......”
“寡人答应给你的后位,虽还未封你为后,但也不曾许给别的嫔妃,你且再忍耐几年,待太后......”
皇帝没有说下去,淳贵妃是听懂的了。
事实上,这十年来,皇帝时常说这种话来哄她开心。
可淳贵妃如今看来,这皇帝的身体还没有西宫那位太后的身体硬朗。
她的儿子还未被封为太子,若是皇帝没了,太后亦可另封皇子,决计不会让她的儿子登位。
淳贵妃觉着想起昨日梳头发的时候,扯下来的几根白发,觉着自己等不了了。
“臣妾不是不懂事,只是臣妾在寒山寺的时候,城儿来看我,说他如何不受太后待见,在朝中又被大臣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这些全是因他是我儿子,倘若他是皇后所出,想必那些臣子奉承他都来不及吧。”
淳贵妃似乎是说到了伤心处,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地在发抖。
“臣妾回宫的路上,又听了不少坊间的话,百姓爱戴嫡亲公主,可提起我的儿子女儿,却是恨不得他们死了,臣妾......臣妾不得后位没什么关系,只要能够像现在这样,在皇上你身体不适的时候,侍奉左右,这就够了,但是我的儿子......”
她说的那些事情,皇帝不是不知道。
他膝下皇子众多,淳贵妃所生的六皇子毅城着实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即便他不是淳贵妃所生,其实皇帝也属意他为太子。
可偏偏就是他有一个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母妃。
淳贵妃咬着后槽牙,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皇上,臣妾愿意受委屈,为城儿博一个将来。”
“爱妃你的意思是?”
皇帝皱起了眉头,起身将她拂了起来,一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指,心中软的一塌糊涂,用力地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皇上心里也清楚,前虞皇后的死,的确是臣妾经手的,她膝下只有一个嫡亲公主,并无儿子,臣妾愿意让城儿记在她的名下,往后清明,皆可以让他作为嫡皇子,为前虞皇后上香。”
虞晚舟是公主,没有那个资格给皇后上香。
皇帝微微颔首,“如此,倒是也能让晚舟心里舒服一点。”
淳贵妃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泪水,掩着勾起的红唇。
此事皇帝也没有同太后商议,翌日一早,就在朝上宣布了此事。
朝中大臣哗然一片。
皇帝见压不住他们,便是盯着策宸凨,沉声问道,“如今,你是嫡亲公主的驸马,你觉得如何?”
朝堂上静默了几息,一众大臣们皆是对着策宸凨注目。
谁都吃不准策宸凨究竟会站在谁的一边。
是他的夫人公主,还是始终想要了他命的皇帝。
“皇上,公主如何想的,还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太后。”
皇帝面色一僵,下意识的抓紧了扶手上的龙头。
他本就是想跳过太后,只要虞晚舟应了下来,太后便是不同意,哪又能如何?
可策宸凨却是提起了太后,提醒了一众臣子。
这朝堂上有一半是太后的人。
“皇上,臣斗胆问一句,太后可同意了?”
站出来说话的是工部尚书。
皇帝只得压着眉眼,沉沉地道,“寡人昨日梦见前虞皇后在寡人面前哭个不停,说膝下没有留下皇子,愧对了寡人,寡人亦是在梦中答应了她,帮她寻个继子,往后也有人能吊唁她。”
言则,就是没有同太后说,是他一时兴起所至。
下了朝,皇帝就命人把虞晚舟招进了宫,且又留下了策宸凨。
也不知在殿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