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宸凨脚步微顿,他目光迟疑地扫过殿外的二人,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等他站到了皇帝面前,皇帝竟只是问他,“淳贵妃亲手给寡人做的御扇放哪里了?你可看见了?”
少年磨着后槽牙,克制着性子瞥了他一眼,冷漠地走上前,拉开了皇帝右手边的抽屉。
一柄御扇就在里头。
皇帝恍然大悟,“原是在此啊。”
策宸凨一言不发地抱剑站在了皇帝的身后,目光有些凉。
皇帝心中有些纳闷,他对着石渊勾了勾手。
石渊上前,俯下身,听候着皇帝的差遣。
“这小子怎么了?谁惹到他了?”
策宸凨平日里虽是冷着一张脸,可想从他脸上看出情绪,简直比登天还难。
今日倒是稀奇得很,皇帝一眼就能看出,这小子在生气。
石渊很快地抬眼瞥过策宸凨的那张怒意沉沉的俊脸,想起了他是在公主的寝宫前找到他的。
当时......依稀看见公主正屈尊降贵坐在门槛上,同尉迟浩谈天说地,好似很高兴的样子。
石渊并不愿意把此事说给皇帝听,省得让皇帝认为公主心仪尉迟浩。
故而,他道,“策护卫身上还带着伤。”
皇帝了然,坐正了身子。
他清了清嗓子,“策宸凨,今日寡人身边用不着你,退下吧。”
策宸凨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俯身领命,抬步走出了殿。
石渊倒是有些意外。
皇帝向来是巴不得策宸凨死了拉倒,今日竟是软下心肠。
还真是一桩稀罕事。
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策宸凨这小子其实是这些小辈中最得他心的,办事妥帖又牢靠,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甚至可以说,如今的策宸凨,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只是,可惜了......策家全是死在了他的皇命之下。
王御医被玉锦请了过来,他一号脉,当即皱着眉眼。
“尉迟少将,在军营训练多年,一身的伤,最好还是细心调养一番。”
他边说边摇着头,似乎很是惆怅烦恼。
尉迟浩一听,心里甚是纳闷。
他在军营里是什么样子,他还不清楚么!
自持是尉迟家的公子,尉迟家又与镇南王相熟,他在军营里如何胡来偷懒,将士们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
他怎么会是一身伤。
尉迟浩狐疑地看着王御医,也不知道这御医靠不靠谱。
王御医瞥了他一眼,瞧出了他的心思。
他当即拉着尉迟浩走到一边,低声道,“尉迟少将,烟花巷柳这种地方,少去为妙。”
王御医话已至此,尉迟浩被惊出了一身汗。
合着适才这御医是碍于公主的面,给他留了体面。
“烦请御医多番照料。”
他连忙俯身行礼。
王御医满意地点了点头,洋洋洒洒写了足足十张药方,叮嘱他每日每个药都要喝上三帖。
“尉迟少将,不如今晚先行回府休息。”
虞晚舟在王御医收笔时,如是说道。
尉迟浩心里一阵发慌,哪里还能顾及当驸马的事情,领了药方,即刻出了宫。
“王御医用的什么法子,居然能骗过他。”
虞晚舟笑盈盈地看向他。
王御医甚是得意地插手在腰间。
“这尉迟家的公子平日里喜好流连烟花巷柳,虽说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在下有幸,给花娘看病时,见过他几回。”
他随口一诈,由不得尉迟浩不信。
殿外夜色寂静无声,夹竹桃的花瓣随风纷纷扬扬的落下。
一双玄色长靴踩在了花瓣上,落英碾进了土里。
虞晚舟靠在床上昏昏欲睡,秀发正滴着水,还未被吹干。
窗户半开着,烛光随风摇曳晃动。
“公主你猜,尉迟少将明日会来吗?”
玉锦的声音传了出去。
黑暗笼罩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虞晚舟打着哈欠,正梳着发尾。
“他一定会来。”
贴墙而站的策宸凨眉目不动,碎碎的郁色掠过了他的眸底。
就这么期待尉迟浩?
她当真是忘了当年那些事?
烛光忽明忽灭的光晕闪过少年的湛湛黑眸。
虞晚舟等到头发半干,着实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身子滑落在床榻上,卷着被褥翻身就睡了过去。
玉锦早已守在寝房外头,靠在门外睡死了过去。
半掩的窗户被风轻轻吹开,一只脚印落在窗台上。
虞晚舟迷迷糊糊间,只觉有一道灼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脖颈。
“公主殿下,可还记得当年你在御花园中落水,是谁推的?”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