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刁难他的?”
苏禾霓的声音突然冷沉了下来。
虞晚舟细品之下,觉着不对劲,她不是向来最是讨厌策宸凨的吗?
自从一年前她回宫后,她们头一次见面,苏禾霓便是同她说了不少策宸凨的坏话。
诸如此人心狠手辣,麻木不仁,绝非良善......
怎么这会儿她不过是让策宸凨从荷花池边搬块岩石过来,苏禾霓就恼了?
数万只垂首,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不紧不慢地道,“你上回过来时,因着他拒婚一事,不是气得要帮我找他晦气么?我觉着你所言有理,怎么了?我今日做的不对?”
苏禾霓愣了半响。她瞪着那块隔在她和虞晚舟之间的屏风,这会儿看不见公主的神色,委实难猜她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对!”
她清了清嗓子,冷哼了一声,才又继续道,“你还是太心软了,要是我的话,非要他荷花池的岩石都搬过来!”
虞晚舟轻轻一笑。
夏日炎炎,便是连荷花池边拂面送来的风也是湿热的。
苏禾霓在皇上下朝后,陪着他在荷花池边走了一圈。
她起初没有在意,可她放眼望去,连一块石子都没有,又哪里会有硕大可避人的岩石。
“皇上,这荷花池边怎么一块石子都没有?”
平日里看在她爹是镇南王爷的份上,不论她问什么,皇帝都会回,皇帝因着心情不好,懒得回她的话。
他治理朝政已是身心疲惫,哪里有这闲工夫管荷花池有没有石子。
随行在侧的冷面少年侍卫不温不凉地道,“上个月太后在荷花池边踩着小石子,扭到了脚,至此后荷花池边没有石子了。”
苏禾霓转头定定地看他,策宸凨面无表情地目视着前方,好似压根感觉不到她探究的视线。
她堂堂郡主自小便是被人捧着,何时受过这样的无视。
是以,她心头愈发地不快了起来。
“那你为何适才还要答应晚舟?”
一听到虞晚舟的名字,皇帝总算是提起了一点精神,回头看着策宸凨,“发生了何事?”
见皇帝发问,苏禾霓神色又在一瞬间变得轻快明媚了起来。
“皇上,晚舟气不过被他拒婚,故意刁难他,命他将荷花池的一块硕大岩石搬去晚舟的寝宫。”
皇帝闻言甚是新鲜,他哦了一声,挑眉道,“还有这事情?”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苏禾霓说罢,又睨了策宸凨一眼,“看来策护卫果真是好大的本事,居然能把晚舟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惹急了。”
策宸凨目视着前方,好似听见了她的话,又好似没有听见,左右他的面上冷如冰窖,没有半点的神情变化。
“我在听到晚舟故意刁难他的时候,自己都震惊了,没成想晚舟还有这样一面。”
苏禾霓轻快地笑着同皇帝如此说着。
策宸凨却是眉头深皱。
这禾霓郡主分明是话中有话。
皇帝亦是说,“我当她不会伤人,到底是宫里养出来的孩子,怎会无异。”
闻言,少年眸底晦暗了一层。
他突然凉凉地出声,“当日太后在此崴脚时,公主就侍候在旁。”
正说笑着的皇帝和苏禾霓面色皆是一僵,尤其是苏禾霓,甚至能从她面上看到一丝奸计被看穿的慌乱。
既然当日公主陪在太后身边,自是知道太后命人除去荷花池边所有石子的事情。
她命策宸凨搬去岩石,向来也不过是口快嘴硬,要寻回些面子罢了。
便是连刁难人,都是这般儿戏。
皇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微一叹。
苏禾霓陪着皇帝走了几道宫门,一直保持着沉默。
待她离宫,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时,侍女这才问道,“今日谁招惹了郡主?”
往日她每次从宫里头出来,都是高高兴兴的。
怎么今日却是怒意沉沉。
“你有没有觉得......”
侍女歪头,“觉得什么?”
苏禾霓话到了嘴边,却是没有说下去。
她闭了闭眼,靠在马车的车壁上,轻笑了一声,“不可能,那个草包公主这么胆小,怎么可能。”
侍女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可能?
公主怎么了?
可她见自家郡主神色不定,便是不敢追问,唯恐自己成了殃及城池的那条炮灰鱼。
马车行驶到半道上,经过了香粉店,苏禾霓便下了马车。
“什么?龙涎香?”
香粉店的掌柜的吃了一惊,“郡主您要那玩意做什么?”
“少废话,本郡主就问你有没有!”苏禾霓一手拍在了柜台上,满脸的不耐。
掌柜的不敢多废话,连忙道,“龙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