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宸凨面无表情的站在皇帝的后面,眉眼深沉的晦暗。
皇帝突然觉着有一阵冷意袭来,他端起酒杯,一口下肚,这才觉着有了些热意。
南蜀的公主不见使者,这是南蜀百年来的规矩。
白玉部落同南蜀打交道多年,自然不会不知。
桑元拓分明就是故意挑衅南蜀的国威。
皇帝有怒却不敢言,他搁下了手中的酒杯,唇边的笑意有一些僵硬。
许是见他有些恼,桑元拓指着邻桌的苏禾霓,“既然她能坐在这里,为何公主不能?难道她比公主还尊贵?”
苏禾霓起身,端着一杯酒,朝着桑元拓的方向敬了过去。
“本郡主与晚舟公主情同姐妹,我特意请皇上让我瞧瞧,公主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响当当的人物。”
桑元拓回敬了一杯酒,却还是不肯放过皇帝,追问了一句,“公主想看她的未来夫君,直接过来便是,为何要托于旁人?”
他故意曲解苏禾霓话中的意思,诋毁虞晚舟。
苏禾霓眉心沉了沉,明显的恼怒。
可她垂首时,红唇却是若有似无的扬起。
皇帝虽是心气不顺,可还是满足了桑元拓如此过分的要求。
他侧目看向策宸凨,只消一个眼神,策宸凨便知其意。
少年才动了身,迈出一步,苏禾霓突然从席上起身,自请去公主寝宫。
她朝着皇帝挑了一下眉,暗示得很明显。
皇帝这才反应了过来,派策宸凨去,诸多不便。
虞晚舟同这小子的传言才消下去没几日,再不能让生出是非了。
......
公主寝宫,灯火通明。
虞晚舟坐在窗前,手里拿着那半包迷药,如水墨画般的眉眼落下了几分困顿。
“晚舟!”
苏禾霓来的风风火火,依旧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她一步跨入殿内,“快走,你未来夫君正在席上嚷嚷着要见你呢,不管皇上怎么推脱,他就是不肯罢休。”
虞晚舟看着她几步走到自己的面前,缓了几息,不动声色地将那半包迷药藏入袖中。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给那白玉部落的首领下药。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同我去,别叫你那未来夫君等急了。”
一路上,虞晚舟任凭她拉着。
“你可不知道,你夫君生得高大,在看到他以前,我见过的高个子,也就策护卫一个。”
虞晚舟分了心神,呐呐地问了一句,“那是首领高,还是策护卫高?”
苏禾霓脚步一顿,困惑地看着她。
女子若是心里无人,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做起了比较。
“你难道......当真同那个策护卫......”
不远处的老树下,黑影晃了晃,掩在了黑暗中,他的身影同黑夜融为一体,只有手中的那柄佩剑的影子倒影在青石板上,剑穗微微晃动着。
风吹拂过宫道,卷着她们的衣袍猎猎作响,虞晚舟垂首低眸,躲避着夜风。
她眨了下眼睛,氤氲的水雾覆在了她的明眸上。
“你怎么还哭了?”苏禾霓吃了一惊,连忙递上帕子,面上甚是焦灼,“你怎么能喜欢上他?”
虞晚舟着急去下药给那部落首领,压根没心思去解释这事情,她伸手拉着苏禾霓的手。
“此事你就当做不知道,反正他心里也没我。”
苏禾霓听了,倒是松了一口气,牵住她的手,“他若是真的答应同你在一起,那才有危险,谁知道他和你在一起,是不是为了复仇。”
“你别提复仇的事情,省得被旁人听去,惹父皇猜忌他。”
虞晚舟心中一跳,有些慌张地四下看了看。
她生怕被宫人听了去,将此事说给她皇帝老爹邀功去。
苏禾霓见她如此紧张,取笑道,“你倒是不怕自己喜欢他的事情被旁人知道,反倒害怕他那点心思被皇上知道。”
“那不一样。”虞晚舟蹙眉,头一次觉着这苏禾霓说话的声音响了些。
是以如此,食指抵在了朱唇上,她做了个嘘的动作。
“你呀,心思单纯,我怕你被他骗了。”苏禾霓冷哼了一声,不屑道,“我同你说的,那策宸凨生性凉薄,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的鲜血,他绝非良人。”
许是怕她没有听进去,苏禾霓牵着她的手用了些力,迫使她看着自己。
“你离他远些,记住了没有!”
虞晚舟甚是无奈地笑了笑,别开眼去。
她行事向来只听自己的,何时听过旁人一句劝。
“你听见了吗?”
见她不回答,苏禾霓又晃了晃她的手,企图拉回她的思绪。
“我听见了,便是我不愿意又能如何?”虞晚舟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正如你所说的,我未来夫君在前面正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