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舟愣了好一会,有些茫然地问他,“你怎么知道......”
即便她身边的玉锦,也是在她主动开口后才会给她备上热锦帕。
策宸凨垂下的眼眸里有波澜浮动。
这本应当是身边伺候的人早该注意到的事情,却见她眼下如此意外,她平日里究竟被人敷衍成了什么样子。
策宸凨负手执剑走下楼梯时,扫了眼正要上楼的玉锦,长腿一迈,挡在了她的面前。
玉锦捧着草药,抬头看他时,满眼掩不住的意外里藏着碎碎的欢喜,“策护卫,有什么事情吗?”
“公主金枝玉叶,你伺候在旁,应当心细谨慎些。”
他声线温凉低沉,将话说完,抬步直径越过她的身侧。
玉锦怔愣了一会,转身看着少年挺拔颀长的身形,随即反应了过来,“我记住了,多谢策护卫提点。”
冷面的年少护卫闻言,脚步未顿,只是微微颔首,抬步跨出了客栈。
两个卫兵方将田公公用铁链锁着,恭敬地将他扶上了马车,好说歹说,这才勉强安抚了田公公。
他们才从马车上下来,就瞧见策宸凨往此处走来,面上一紧,低声喊了句,“策护卫。”
策宸凨淡淡地瞥了他二人一眼,视线越过两人头顶,落在了他们身后的马车上。
“我倒不知,卫兵平日里是这般优待以下犯上之辈的。”
卫兵们僵在原地不动,将头低下。
即便策宸凨是罪人之子,出生卑贱,可他手里有皇上的令牌,谁都不敢招惹他。
“此番出行,没有想着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没有备着囚车。”
“押着田公公的铁链还是我们去问暮江城的府衙借过来的。”
县令老爷亲自接待的他们,一听是来问铁链的,还是用在皇帝面前的大红人田公公身上,这县令当场就晕了过去。
整个府衙都不敢拿铁链给他们,直径打开了大牢,让他们自己进去拿。
这两个卫兵一想起此事,心里头甚是不满,语气也不是很好。
策宸凨踱步走到马车的车窗旁,清风吹起窗纱时,田公公瞧见了这少年薄唇勾起的若有似无的弧度。
他冷冷冰冰地道,“公主良善,却不是可任人欺辱的,你们如此优待以下犯上的人,是想同他一道,被我告知皇上吗?”
两个卫兵面色如灰,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们不敢得罪公公,却偏偏忘了,田公公被扣押起来,是因为他把公主惹哭了。
前有弑母的血仇,后有被欺辱折面之苦,便是个兔子也该咬人了。
公主眼下忍着,不代表她会一直忍着。
更何况,还有个半分薄面都不会给他们的策宸凨。
他是不是在为公主出头,他们不知道。
但是据以往的经验,每次行动之后,策宸凨都会事无巨细地将所有事情禀报给皇帝,以表忠心。
田公公又被这两个卫兵扶下了马车。
“公公,得罪了。”
卫兵将锁着他的铁链另一头,扣在了车辇上头。
他这一把老身骨如无意外,只能从暮江一路走回京城,沿路受尽百姓的注目。
这等奇耻大辱,田公公怎么会受得住。
他啐了一口,冲着少年侍卫的后背叫嚣着。
“策宸凨,你若是为你策家尽孝,当真反了,老奴我还敬你是一条好汉。”
两个卫兵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少年身形未顿,只是放缓了脚步。
路上行人匆匆,皆是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田公公鄙夷地嗤笑一声,丝毫不在乎被百姓围观,继续冲着策宸凨喊道,“可惜你如今就是陛下的一条狗,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那摇尾乞怜的样子,真令人作呕!”
客栈二楼的窗户被打开,玉锦探出头望外瞧了一眼,愤愤不平地嘟囔了一句,“这田公公真过分!”
“公主,待回京后,你一定要皇上好好惩罚这个老刁奴!”
玉锦转头看向正躺在小榻上,覆着热锦帕小憩的虞晚舟。
冷风一吹进屋内,覆在她双眸上的热锦帕温度一瞬降了下来。
她眉头微蹙,“将窗户关上,有点凉。”
玉锦咬着唇,不甘心地把窗户关上,却还是忍不住道,“公主,策护卫被田公公如此辱骂,都是因为你啊。”
虞晚舟没有应她,呼吸缓缓浅浅,薄毯之下的手却是捏成了拳头。
玉锦站在原地瞧了她一会,觉着她应当是睡着了,才动了动身,就听见她问,“包袱都收拾好了吗?”
“我再给公主备上一点路上的糕点,就都收拾好了。”
她想起适才策宸凨对她的叮嘱,这才想起路上得备着干粮。
虞晚舟眉心一跳,糕点?
玉锦虽说办事利落,但这种多做的事情,她倒是从来不曾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