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别叙所住的偏院要幽深许多, 院落前荒疏打理,杂草丛生,此前看着有点冷僻,如今恰好远离喧嚣。
他的窗子虚掩着, 倾风从廊上走过时, 用手指轻轻推开一条缝。
里头的人正坐在床边闭目养神, 身上衣衫齐整,听见动静朝这边转了过来,显然是还没打算就寝。
倾风懒得绕道门口, 干脆直接从窗户翻了进去。
林别叙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着她器宇轩昂地走进来, 张了张嘴, 少见的有一些词穷。
倾风全然无视他锋锐的眼神, 见他屋里摆着新鲜的果蔬, 今早到现在肚子还饿着, 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当着他面吃了起来。
林别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摇头兴叹, 好似在看一个不成器的二愣子。
“别瞪了。”倾风混不吝得甚至有点得意, “你就是把眼睛瞪出来,我也就这个样!”
打小她就这么副态度对陈冀。
连陈冀都屈服了,何况是他?
林别叙问:“你来这里, 就是为了吃东西给我看?”
倾风坦诚地道:“唉,自是因为不想做事。被他们叫去应付那一堆泼皮,还不如来你这边躲躲, 毕竟你可是大师兄嘛。”
她从果盘里挑了个最小最丑的苹果, 将它抛向床边, 算作贿赂。
林别叙没接,侧身避了一下,才从被褥上将它捡起。
倾风见他动作生硬,惊呼道:“大师兄受伤啦?!”
林别叙手里转着苹果,觉得她表情甚是刺眼,道:“你若是不笑得那么畅快,我倒是可以相信你是在关心我。”
倾风拍拍手,又在衣服上擦了两把,起身正经道:“来,倾风师姐给你瞧瞧。”
林别叙知她心里憋的全是鬼主意,眼下正虚弱,一见她靠近便不由心里发怵。
倾风这人本就力气大,下手还没个轻重,被林别叙推挡了下,便粗蛮地往下一按,暴力将他制住。听到林别叙小声抽气,才松开些力气,两指搭在他手腕上,像模像样地给他诊断。
她哪里真懂,不过是久病之下学个皮毛,只会一种病症。
结果这一摸脉,发现还真了不得。
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连病都专门往她会的方向生。
有些见了鬼地道:“你这脉象,怎么有点熟悉呢?”
林别叙冷笑一声:“呵。”
倾风低下头,莫名其妙道:“你对着我阴阳怪气地做什么?又不是我打的你。”
林别叙难得大发一次善心,却是碰上这么个不识好歹的人,目光几要在她脸上灼出个洞来。
看得倾风都要头皮发麻,才放弃了与自己较劲,嗤笑道:“若非是你在我的妖域里肆意妄为,我怕你小命不保,替你消了大半蜃妖的妖力,此时何须受罪?”
同倾风这人讲含蓄,怕是狗都学会说话了,她耳朵还是聋的。
倾风闻言愣了下,先前还觉得奇怪,怎么这次在大妖妖力里烧了一遍,旧疾没有复发。睡过一觉后,除却些许疲累,也无别的不适。感情这把火确实是烧到林别叙身上去了。
她长长“哦”了一声,将林别叙的手小心放回去。到底脸皮没厚到那份上,生出点愧疚,又弯下腰给他把凌乱宽袖整理好。
“别叙师兄好好休息。”倾风避开他的眼神,和颜悦色地道,“这病我熟。吃点药,多睡一会儿就没事了。别叙师兄根骨奇佳,又是天命之子,定可早日痊愈。”
林别叙不满地将手往后一抽,倾风又给他扯回来。
林别叙此刻的神情分明像是在看一只无毛的铁公鸡,指责她吝啬:“你只嘴上说说,药也不给一粒?先不说这算赔罪还是道谢,一枚铜板你都不花?”
“我没了!一贫如洗!”倾风觉得他很不讲道理,明知没毛还想硬薅一把,“何况你又不缺!”
林别叙气得讥讽道:“你的良心掏出来,怕是一两都称不上。”
倾风现下那点愧疚掏出来,才是连灰飞都比不上了。推着林别叙的肩膀往床上按,说:“别叙师兄连日操劳,脑子都要累坏了,赶紧躺下不要说话!”
二人争执着,没注意到门外的脚步声。
季酌泉倒是听见他们中气十足的吵闹了,未曾多想,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别叙师兄。”
门扉打开,她一抬眼,就看见别叙师兄被一双手推攘,半躺着靠在床边。两人的衣衫被磨蹭有些凌乱,见她出现皆是面露意外。
季酌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