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界。终南山时生雾气,飘淼间令人难辨方向;岔路众多又迂迴,看似是纵行曲折中却通了横支去;时近四月,骤雨频密,要认清来路去处更不容易。林朝英从西边出发往南,兜兜转转到了东边,起初带着犹豫和害怕,沿途到各洞穴查探,过了十数天亳无迹象,心中不禁焦躁和沮丧,从大草沟一处崖底上来时,竟悻然地道:「回我们那『幻光洞』去!」狗儿明知是气话,惟有请她到附近林子歇歇,吃点山果,且看能否把气消。
林朝英坐在石上调匀气息,瞥眼狗儿正取出水囊清洗摘来的山果,此时不远处传来两名稚童的嬉笑声,察觉到狗儿怔了一怔,随即放下她手中果子,朝他们跑去;林朝英跟她过去,见她默默看着二童在玩耍。左边那牧童竖指向上,嘴巴却道:「下。」右边的牧童自然地点头往下,左边那牧童哈哈大笑,道:「你这头笨牛又输了!」右边的牧童不服气,道:「这趟由我发命令!」狗儿开口问道:「这是一位姓周的叔叔教你们玩?」「不!」左边那牧童狡猾一笑,翻白双眼故作阴森地道:「是从坟墓出来的害人精教的。」林朝英猜出狗儿意图,抢着问道:「那座坟墓在哪儿?」二童瞧见她的模样,不禁后退几步,互抱一团。
林朝英瞄了狗儿,狗儿会意趋近二童之际,听得一妇人从二童背后喝道:「你们想干什麽?」那村妇赶上来,双臂拥二童肩膀入怀,并向左边牧童道:「阿茶,不是经常教你,切勿胡言乱语吗?快牵带富回去!」带富者乃阿茶放牧的瘦黄牛。狗儿取出一枚铜钱于村妇面前一晃,道:「大娘莫怪!因我家小郎君走失了,才如此冒昧。」说着把这枚铜钱放在她掌中。林朝英想不到狗儿竟如此世故,又安心多几分。村妇马上裂齿挤眉,温言地道:「这处山头不洁,你们还是赶快到降圣观,礼聘那边的道长帮忙。」村妇见狗儿皱眉不语,既受了人钱财,也体谅她难向主人交差,惟有犯禁,直言道:「约六七年前来了一隻害人精,每年总有几次出来作恶,害得我们破财请道长来作法驱赶,还奉献不少祭品。」阿茶吭声道:「他和我们玩的游戏很有趣,是个好人……」
村妇厉声斥道:「那疯子不是坟裡妖精幻化,也是妖精一伙的,那裡是好人?那妖精是专门吸食小孩,半活不死的害人精!」说着半推半扯二童离开时,被狗儿拉着了左手,并觉她指缝间又夹住了一枚铜钱,登时停了脚步。狗儿道:「大娘,就请告诉我们那坟墓所在。」村妇接了那铜钱迅速放入怀裡,在狗儿耳边悄声告诉,生怕被那妖精知道是她洩密,然后匆匆拉扯二童回家烧香求庇佑。
她俩按村妇的指示折返西南方,又在个个大同小异的岔口上,绕来转去折腾了四天,来到一个茂密的林子裡。
狗儿四周看了又看后,走近一株槐树摩挲了一会儿,失声叫道:「我们早前已到过这林子!还在这裡起帐避雨。」林朝英走到林子中央,环视了一回,道:「还看到什麽?」
狗儿从左行到右又从右返左,找不出异样,再回头从侧边望过去,道:「虽然有点凌乱,仍依稀辨出,树木几株一排几株一排地列着,像是行军佈阵的士兵……」想到了……心裡突然异常地激动,说不出话语,望向林朝英,只见她站着动也不动,像林中诸树一样屏息以待一声帅令。
狗儿自怨自责地随林朝英从另一边穿过了林子,迎面是一个山坳,眼前则是一片青绿缀上点点鲜红的花丛,宛如大屏风遮挡了一半视线,细看下这大屏风是,满佈含苞待放的蔷薇花丛天然地蔓生而成的。转过山坳,前无去路,只好踏着长长野草依山型绕行;申时有多,日渐西斜,阳光迎面照射,狗儿看着走在前面的林朝英背影,像逐渐被日光吞噬了;察觉到草坡裡的异动,像有黑影窜动,暗暗加强了防范。
过了草坡又是另一个林子,林朝英抬头观察树影与光线,便拐右边较阴暗处继续行,心头的跳动也愈厉害了;在挂列的树木之间穿穿梭梭,到了林子的边界,不由自主地深呼吸了一口气,闭目踏出去,再睁眼一望,面前有三级,角落长有野草、青苔,祭台模样的台阶。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