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在刹那间变换位置, 从四面八方向男人靠拢过来。本就是让人难辨真假的站位, 又在进攻时无规律地变换,就更让人无从分辨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了。
男人知道自己着了道,这七个人中,必定只有一个是真的, 其他都是假的。
只是……
只知道这点没用, 依旧无法辨认出来。
她的速度很快,留给他思考的时间, 也就只有几秒钟了。
是左边这个?
还是……右边这个?
中间的呢?
又或者说,只有本体有攻击力, 还是其他幻象也有攻击力?
一切都像被一团疑云笼罩。男人的额头上不自觉淌下了汗水, 汗水落在他陷入缭乱的眼睛里, 更加酸涩难当。
“吾奉阴山老祖敕令——春风化雨!”电光火石间, 他拍出四张符咒。
这四张符咒严严实实护住了他周身,细密的水箭像雨帘一样,以男人为中心往四周发射出去。
死吧,都死吧。
不管是真的, 还是假的, 在这么密集的攻击下, 都一定会露出破绽。
男人暗中紧捏着五殃针,睁大眼睛, 仔细观察这七个一模一样的幻像, 试图从中箭后的反应推测出来,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本体。
他很快就失望了。
不管是幻象还是真人,中箭之后依旧一往直前, 根本没有把这点伤害放在眼里。
眼前的七道身影, 身上都带着肃杀的杀气, 坚定而锋锐的眸中仿佛只剩下一件事——向前冲锋,取他性命!
杀意扑面而来。
男人大惊,当他想要设法脱身离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啊——”
七人同时抬手,扬起手中白色的骨刃,对着他袭来。
身上一阵刺痛,男人的后背被捅出一道森然可见白骨的伤口。
伤口横在他的脊椎之上,刀锋挑开薄薄的一层皮肉,直冲脊椎而来。
男人吃痛闷哼。他反应很快,既然攻击从身后而来,那么真正的本体也正站在他的身后。他立即弯腰往前滚去,一连滚到几步开外,避开了接下去的攻击,同时在地上洒出一串的血。
好可惜,差点就能一刀斩断他的脊骨,切断他的神经髓了。谢青灵想。
“你、你——”男人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踉跄,明显伤得不轻。
沈怀州的幻术在谢青灵攻击时,就已经破了。
她以真正的本来面目,站在男人面前。
水箭穿透她的身体、手臂和腿,但没入身体之后,水箭又化为水,箭矢消失,唯有已经破烂的衣裳能证明她曾经受了伤。
七道身影只剩一道。男人一双眼睛阴狠地盯着剩下的那道,怒火几乎要喷射而出,演化成实质,将谢青灵燃烧殆尽。
反手摸摸背后的伤口,带下来满手的鲜血,男人眉毛不自觉抖动起来,“很好,你竟能把我逼到这份上!很好,真的很好!”
从来没有人能把他伤成这样!
谢青灵并不搭话,只是调整了一下握刀的姿势,随时准备第二轮的进攻。
男人边说边从怀里取出另一块漆黑的令牌。
令牌一面刻着符咒,另一面刻着面目狰狞的鬼脸。
这块令牌是阴山至宝,需要收集四处游走不愿投胎的亡魂,然后放在坟地里炼化,吸食足够多的阴气,才能放出阴师来使用。今天要是用了这块令牌,还不知道要炼化多久,才能炼化出相同规模的阴师来。
他本不打算用的,可要是不拿出来,今天恐怕得交代在这里。
男人的目光中闪现了一丝不舍,但还是迅速高举起令牌:“留下你的姓名,我的阴山鬼令不斩无名之辈。”
这个女人很强,把她炼成鬼将,阴山鬼牌的威力会大大提升!一想到这,他甚至不再因为动用到自己的宝贝而心疼。
“此令牌一出,你必死无疑。交代你的遗言吧!在你死后,我要将你炼成我的鬼将,统领阴师,为我所用。”
“没这个必要。”谢青灵说,“遗言什么的,我应该用不着。”她提刀而来。
“口出狂言!”
第一次见到比他还狂的人,男人气得脸都绿了,当下把令牌抛起来,口中同时念起咒语。
“吾奉阴山老祖敕令——阴山鬼牌!”令牌在空中悬浮,转了几圈,随后一道道黑中带红的气劲一一从令牌里释放出来,化成一个个身穿斗篷的无脸人。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足足有五十多道高高的黑色人形,站在男人前后左右,簇拥着他,以一种仆从般顺从的姿态,将他牢牢围在中间,让谢青灵靠近不得。
但当他们顶着一张张漆黑的空洞面孔齐齐盯向谢青灵时,却如同一汪汪深渊寒潭,散发着寒意。
从阴山鬼牌里释放出来的阴师身上散发出阵阵令人战栗胆寒的气息,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