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安室透属下的手里,公安属下还询问他:“降谷先生,还要不要继续追?”
安室透只能先放下刚才异样的感觉,嘱咐他们不要再继续追下去了:既然已经被得知了真实的身份,就不合适再以日本公安警察的身份,把美国FBI探员抓起来送进犯罪组织了。
安室透已经忘记了刚才看不到尽头的扭曲楼梯、突然出现的艾西威、拉开门后重面苏格兰死亡的场景,只剩由此升起的浓烈恨意还残留在脑海中动荡不安。在暂时把最紧迫的事处理好后,他在大雨中垂下头,自己留出了几秒钟的时间,用于咬紧牙关,尽快平复自己心里涌起的强烈情绪。
就在这时,还站在玄关处的冲矢昴挥手招呼门口的小学生们:“孩子们快进屋,一直淋雨是会感冒的哦!”
与此同时,艾西威撑着一把伞,从最近的街角拐进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走得从容,速度却意外地很快,好像只走了两三步,就来到了被大人围住的春川树身边。
年轻的父亲弯下腰,倾斜雨伞,帮男孩挡住了磅礴的雨水,也遮住了对他来说稍稍有点危险的电闪雷鸣。
春川树仰起头,带着一点点的沮丧和百分百的放心,拖长声音软绵绵地叫了一声:“爸爸……”
“嗯。”艾西威应了一声。
既然爸爸来了,代表着危险全部解除,所有麻烦都可以放心转交。春川树的不安在看到爸爸的那一刻就完全消散了,被模糊和扰乱的规则开始重新正常运作,小男孩的影子重新变成了小小的一团——接连不断的闪电也随之熄灭,路灯重新发挥出该有的功能,映照出昏黄的光晕和连绵细密的雨丝。
其他没有家长撑伞的小学生们捂着头,飞快地窜进工藤宅。
冲矢昴在门口,看了一眼还在淋浴的日本公安们,垂头对他屋里的孩子们温柔地说:“我去拿毛巾给大家擦一擦,顺便泡一壶热茶,我们先进屋吧。”
“好!”“谢谢昴大哥!”“太棒咯!”小学生们热烈捧场。
冲矢昴对院里其他人说:“我给大家留了门。如果想避雨的话,可以进来坐坐。”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工藤家的门口和庭院里只是少了三小一大四个人,却好像彻底安静下来。
“爸爸!”院子里,春川树向家长伸出手,讨要一个抱抱。
艾西威叹了口气,单手把他捞了起来。
湿漉漉的小朋友一被抱起来,立即揽住爸爸的脖子,胡乱在他脸上乱蹭,像只刚洗完澡就拼命甩毛的小狗。
艾西威:“…………”
洁癖的父亲露出异常克制的表情,反复在内心念叨“不生气”“亲生的”,这才没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扔出去。
他走了两步来到安室透面前,把雨伞递给了安室透。
在冲矢昴突然出声、艾西威突然出现的这几分钟,安室透早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能够若无其事重新露出温和的微笑。
“怎么了,艾西威先生,是要我帮忙撑伞吗?”他以为艾西威是想做什么但抱着孩子腾不出手,于是在得到回答前就接过了雨伞。
“不,你撑吧。”艾西威后退一步,和安室透拉开距离。反正都已经平静下来了,也被蹭湿了,还打什么伞……艾西威抱着春川树安详地站在雨中,客气地说,“这孩子喜欢淋雨。”
又开始说听不懂的话了,安室透不知为何十分疲惫,暂时没精力和艾西威以神秘主义特有的方式进行云(鸡)里(同)雾(鸭)里(讲)的交流。
春川树跟着爸爸也看向安室透,他紧紧依偎着爸爸,不好意思地说:“安室哥哥,对不起。”
“唉?”安室透有点疑惑,“怎么了小树,为什么道歉?”
春川树垂下头,真心检讨:“我不小心影响了安室哥哥,让你难过了,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安室透愣了愣,想到刚才发现属下不知为何竟然想对他拔木仓,自己急着从工藤家玄关冲出来,于是错误地以为春川树说得是这件事。啊……原来连他刚才极力掩饰的情绪波动都留意到了么?竟然还以为这都是自己的错……小孩子这么敏感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安室透举着伞遮住春川树的头顶,笑着帮他擦了擦额头的雨水,温和地说:“小朋友不要想太多,我不是因为你才不开心的。因为完全不是你的错,所以我就不说没关系了哦。”
“唉唉?”春川树没料到安室透会给出这种答案。他可不觉得安室透难过真的和自己无关,只能不知所措地看向艾西威。
年轻的爸爸仿佛觉得眼前的一切很有意思,轻轻地笑了一声。
“既然安室先生说了不需要你道歉,”艾西威对孩子说,“那树也想其他几位先生道个歉吧。”
向安室透道歉没问题,要向黑西装道歉,春川树可就不太高兴了。他严肃地皱起眉,告状道:“爸爸,这几个叔叔不是好人,明明那么强,竟然随便推倒脆弱的普通小学生!”
艾西威又开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