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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奇怪的人, 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把那人当做根本没在自己面前出现过,不要把这段对自己人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的经历放在心上。
灰崎祥吾极富戏剧性的出场和他那副谜语人般单方面与我结下梁子的发言,都让我觉得迷惑, 但说到底对我而言他都是个相当无关紧要的人。
除了刚才见过的那一面以及他和征十郎都是篮球部的成员外, 这个人本身不具备任何能够让我多在意哪怕一秒的理由。
不过托他的福, 原本还在纠结是否要补觉的我,最后还是放弃了继续在医务室这种是非之地停留。
我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 将它叠好放在床头。然后从医务老师的办公桌上撕了张便签, 告诉她等放学我再来把毯子拿走。
回到班里我发现班里这节课被改成了自习, 征十郎没在教室,我猜他应该是又去了学生会。
征十郎最近越来越忙了。
这并非我的错觉。
不论是篮球、排球、棒球还是网球,又或者吹奏、弓道、游泳、将棋……几乎全日本的中学生竞赛都被安排在了炎热的盛夏。
头顶越来越炽烈的太阳对于这些心怀梦想的孩子们而言,还预兆着另一件事情——大赛近在眼前。
首先是从五月末六月初开始的各个都道府县的区域内选拔赛, 再往后是关东、关西代表大赛。
至于那最终的最高舞台,全国大赛, 则往往会被安排在暑假进行。
黄濑和我说过,帝光篮球部的训练强度比他从前参加的任何一个社团都要高。
哪怕是最末端的三军成员拿到的训练菜单, 也往往有一长串的任务。
很多人都因为无法忍受而主动选择了退部。
可即便如此, 帝光中学的篮球部也依然是个人数逾百的大型社团。
它的严格造就了它的成功。
从十几届前开始,帝光篮球部就是全国大赛的常客,完全称得上传统豪强。去年夏天更是一举夺下了冠军, 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在之后的一个月里还接受了许多记者采访,还上了好些周刊新闻杂志, 光是我印象里的就有四本——因为这四本的采访附图都把征十郎拍得很好看。
眼下不仅需要不辱老牌豪强的名声, 还要继续朝着全国冠军连霸的目标拼搏, 直至全国大赛结束之前, 帝光篮球部训练的精度都只会比从前更高。
这也意味着征十郎要投入到篮球部里的精力和时间会比从前更多。
可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都是非常有限的。
同时还兼顾着学生会副会长的征十郎要怎么办?
这个答案都不用我想就能知道——当然是挤占那些本就少得可怜的属于自己的时间——以至于征十郎现在连自习课都开始不上了。
之后等赛程正式开始,他岂不是会更忙?
去年这段时期征十郎是怎么过的来着?
我苦恼地思索着,在草稿本上乱涂乱画,不太能想起来去年的时候征十郎在干嘛。
当时的我对征十郎抱有一点好感,但那点好感还不至于让我对他进行密切的关注,所以我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但紧接着我又意识到,去年的征十郎和今年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去年的征十郎在这时还没跟我交往。他要做的只有专心训练和处理学生会的事务,完全不用顾忌会闹小脾气、需要照顾和陪伴的女朋友,更不用在放学后还挪出半个小时陪我慢腾腾地从学校走路回家。
对于征十郎来说,我的出现似乎才是那个最大的变量。
我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帮征十郎分担一点他的压力,至少他的压力不能来自我这里。
于是我思考起,哪些被征十郎投入到我身上的时间,是可以暂时被他挪用到篮球部和学生会的工作上的——这样的取舍选择让人难过,可我应该体谅征十郎的不易,毕竟征十郎的爸爸完全不能容许他的儿子比迹部景吾差劲。
然后我发现不管是暂时取消午餐后的将棋对弈,还是取消训练结束后的同行,我似乎都是可以接受的。
诚然我很想一直和征十郎待在一起,也十分需要他的喜欢和关心,可这不代表我会介意征十郎会选择能让他自己更加轻松的方式。
事实上征十郎要是能多为自己着想我才会更加高兴。
从很早之前我就发现,征十郎总是会在征求我意见的问句后,再多加上一个“好吗”。
他很在意我的需求心情和感受,对我也几乎百依百顺,基本没说过任何拒绝的话,甚至连语气都没有强硬过一分一毫。
不容置喙的是这样的举措很贴心也很甜蜜,可自从征十郎表露出他不安的那天以来,我就在思考——一直以来征十郎是怎么想的呢?
他宽容迁就我的所有,以至于总是让我忘记,征十郎的本质也和我一样,还是个不太成熟的中学生。
我知道征十郎并不介意事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