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秋朗是要干什么?我们禁军跟他什么仇什么怨?怎么就抓着我们不放呢?”
“他到底想要什么?钱?权?给他就是了,他要我们奉他为主,我们也没说不配合啊!”
其中最年长的将领姓徐,祖上曾是跟随过启朝开国皇帝的从龙功臣,身上甚至还有荫得的爵位。
他年逾四十,与宗室郡王有姻亲关系,根本没把秋朗这个来历不明的空降上司放在眼里。
徐都统沉声道:“这个秋朗,乃是陛下心腹。这次清查禁军,很难说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他自作主张,借着皇帝的虎皮狐假虎威。”
他手底下的指挥使左手只有四根指头,小拇指因护卫徐都统意外折断过,人称外号左四。
左四皱着眉头道:“那万一是陛下的意思,怎么办?我等可是刚刚从燕然大军手里,血战了几天几夜,才保卫了陛下和京城。”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众人对皇帝强烈的不满:“可不是嘛!我们为陛下和大启出生入死,这才几天呐?陛下就要过河拆桥不成?”
“大家都是给朝廷卖命的苦命人,每天日子紧巴巴的,一点粮饷还经常拖欠。吃几个空饷怎么了?大家不都这么干?”
“前几日城墙血战,我可是几天几夜都没合眼,亲自带人杀了好几个燕然军呢!”
其他人翻起白眼:“你就吹吧你,难道你不是待在后面,指挥底下士兵往前冲吗?”
“好了,别吵了。”徐都统一发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望着他,希望他说句公道话。
徐都统目光闪烁:“我等不能坐以待毙。大家别忘了,我们都是勋贵之后,勋贵是什么身份?那就是功臣。再说,全京城上下的百姓,都知道我们禁军在京城之围中立下汗马功劳。”
“若非我们拼死抵抗燕然军,京城早就被破了!”
“我们不仅仅是功臣之后,我们自己就是功臣!”
“你们说,陛下若是圣明,会为了一点心照不宣的小事,行那飞鸟尽良弓藏、兔死狗烹之事吗?”
众人一愣,继而纷纷大喜,双眼放光:“徐都统说得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说起来,陛下不是承诺过,京城解围后,要犒赏三军的吗?难道不作数了?”
“就是!患难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现在没有赏赐不说,反而要拿我们问罪?哪有这种事!”
皇帝从前的名声可不好听,现在虽然得了一场大胜,但稍有差池,眼下好不容易积累的一点威望,就有毁于一旦的危险。
徐都统满意地观察着众人的神色,只要大家统一立场,禁军十万之众,足以威胁皇室安全。
就算是皇帝,也只有让步,杀秋朗以平息众怒的份。
除了他嘴上劝说众人的这番话,徐都统心中还有一番计较。
他身负爵位,又有郡王做姻亲,消息比别人要灵通得多。
他早就得知了皇帝派人在幽州俘虏中,选拔一些泥腿子青壮,编入禁军预备营训练的事。
又是清查名册,又是清退老弱,又是补充新兵,皇帝整顿禁军的目的昭然若揭。
徐都统深知这位陛下手段的厉害,内心深处,他并不想与之明面上发生冲突。
但是对方实在是太强势了,根本一点都不顾念他们的辛劳,连个平安退休都不肯给,用过就丢,未免太过分了。
能在朝中混到高位的,能有几个是面团捏的?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出身就高人一等的勋贵子弟。
他们这些代表着旧禁军势力的一方再不发声,向这位声望日益隆重的皇帝陛下,显示自身实力和分量,岂不是要被对方一点一点蚕食殆尽,生吞活剥了?
等到新军训练完,禁军经过大换血,哪里还有他们这些老资格站的地方。
还不如趁着现在,闹个大的。
就算皇帝不肯处死秋朗,至少也得把被对方抓走的将领们放了,不再追求那些本不该追究的事。
徐都统盘算着,无论怎么看,都是己方胜算大。
他心中大定,继续向其他人说道:
“更何况,吃空饷这种事,牵连甚广,我们要是完了,背后那些朝中大员、宫中贵人岂能坐得住?”
朝廷那些目中无人的大臣们虽看不起武人,但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