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给水面镀上一层亮亮的边,一条小小的乌篷船停泊在树暗花明的简陋港口边,船舱内亮着一豆灯火,胤礽盘膝坐在蒲草团上,面前摆着一本书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读着。 时而,他会抬头看看船尾让复康给梳头发的哥哥。 想起他那顶又长长的头发,胤礽便抬手遮了遮额头,很不想认这个不修边幅的哥怎么办? 苏辰指挥着复康,“把两边都收拢一点,我这头发还不长,从耳朵上收起一绺头发来---” 复康手忙脚乱的,他年纪小,根本没有见过这样梳头发的,更何况自家伺候的是王爷,没梳过女人的长发。 好一会儿才梳好了。 自小就有个武侠梦的苏辰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很满意。 只是一点,后面的头发辫的时间太长,都成了自然卷了。 身上本就是宽袍大袖的衣服,再搭配这个发型,真有几分仙侠电视剧中男主角的感觉。 天上一轮大月亮,将水面照的跟镜子一样,苏辰站在船边往下看了眼,然后给他吓一个激灵。 周围的环境太昏暗了,月光虽亮,临水照影却一点浪漫都没有,恐怖阴森的气氛倒是十足。 “哥,你还没好?”胤礽不知何时放下书起身走了过来,“您不就是想要试试扎个以前汉人的发冠吗?怎么跟闺中千金似的了。” 这话没说完,看见转身过来的他哥时,胤礽的话音一下子卡壳了。 “哥?”半晌,他不确定的喊了声。 苏辰点头,“嗯。保成,你看哥这身打扮,是不是越发显得风流倜傥了。” 一开口,那种让人恍然以为从月亮上飘下来个谪仙君子的感觉,瞬间消失殆尽。 不过说实话,他哥做这副打扮,比先前的确更显得俊美了些。 胤礽走到他哥旁边,转着圈儿打量足有两分多钟,再次肯定:“哥,你端起来脸来,更像是不染凡尘的仙人了。” “这个装扮不错,”他摸着下巴说道,“只是在外人跟前不能这样,一定会被朝中大臣弹劾。甚至能给你扣上一个思念前明的帽子。” 苏辰弯腰进了船舱,他何尝不知道这点才晚上先梳妆试试。 之前一路上,碰见有人疑惑他的发型,他都说是给家中长辈守孝才没有剃头的。 (佟佳氏:我真是要感谢你的一片孝心啊。) 胤礽也跟着进来,提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哥。 “保成,你说说,咱们满人那么多习惯都没有强迫汉人接受,为什么要在头发上这么坚持?”苏辰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问道。 胤礽想了想,“咱们都没有生在那个时候,具体因为什么说出来都是咱们的猜测。不过我听阿玛说过,为了拉拢旗人,当初的摄政王叔多尔衮和那鳌拜,都是坚定的崇满抑汉者。 皇玛法当初太过重用汉臣,驾崩了之后太奶奶都不得不替他草拟一个罪己诏,说 到底都是为了安跟咱们一起打进山海关的那些八旗的心。” “虽然这两年阿玛威权日重, 但留发不留头是当初朝廷下的命令, 也是证明汉人对满人臣服的一个表现。” “哥你这个打扮走出去,不出一刻钟就得被抓了。” “唉。” 苏辰再次很很叹口气,这个头发的事儿,真的很敏感。 其实,现在朝廷的运作,完全是继承了明朝的制度,民间的很多妇人服饰,士人大袍子还都是以前的。 因循的不少,但只有头发被当成证明臣服的典型,一旦留发就很容易会被人与谋反、思念前朝联系起来。 “保成,我不是想让所有都习惯现在发型的人再恢复以前的。我只是,想让环境自由些,譬如头发,想这样就这样,想剪了辫子也可。” “还有民间那种对一个女人的评价全在于她有没有一双金莲风习,我是听一遍这样的事心烦一回。每个人,在不危害国家的前提下,拥有自己选择喜好的自由,不是最基本的吗?” 胤礽听懂了他哥的意思,却还是故意抬杠道:“倘若一个人的喜好是巧取豪夺、杀人夺财,这也行?” 苏辰:“危害旁人即是危害国家。” 胤礽笑道:“哥,我知道了。” 有些祖宗家法的确已经不适应如今的朝局,比如现在,他阿玛掌控了全国的局势,甚至都可以对明朝皇陵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还提醒臣子们论起明朝时不必以“前明”称之。 这比皇玛法当初如何? 但朝中反对的声浪却不如皇玛法当时。 还不是阿玛现在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