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契番军队无边无际的阵营中,矗立着一个巨大的帐篷,显得十分高大巍峨,帐营周边兵士林立,严密地保护着这个营帐,这里就是德拥可汗的行辕,士官在大帐前通报了情况后,被两名带刀侍卫领了进去。
德拥看了侍卫官递上的信件,有些不以为然地扔在一边,说:“下马关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这时来跟我讲条件是不是晚了点。”然后他从桌子上端起一碗茶呷了一口,摆着手说道:“让信使回去吧。”
在士官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德拥突然间眼角瞟见了信纸上的印签,那个曾经十分熟悉的印签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不是靖北王楚慕云的王玺吗?
前几天,东赞郎传回靖北王楚慕云已经中毒而亡,而尸体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烈火焚烧而尽的消息,这让德拥终于松了一口气,解决掉了靖北王楚慕云,可以去掉了他心头的一块病,他觉得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他前进的步伐了。
可眼前这封盖着靖北王玉玺的信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靖北王留给我的遗言不成?德拥一时感到大惑不解。
他立即叫住了即将离去的士官:“送信来的信使是谁?”
“是一名自称叫作楚凌坤的将官。”士官立马站住,转身回来向德拥回复道。
德拥闻言大吃一惊,楚氏家族唯一的后人靖北王楚慕云死后,楚家族应该彻底灭绝了啊,哪里还有楚家后人存在呢,这个自称姓楚的人是谁呢?他这时不禁想起了在绥远关被烧死的妹妹和楚慕云的两个子女,一丝痛苦和愧疚掠过心头。
“请信使即刻进见!”德拥命令道。
不一会儿,在四名带刀侍卫的押解下,天朗赤手空拳地走进了契番可汗的大帐之中,看见德拥远远地坐在大帐另一端的高台之上,大帐两侧,站满了执刀的侍卫,天朗往里走了不到十步,左右的侍卫拔出配刀,示意他站住,不能再往前去了。
德拥抬眼看着眼前这个青年,二十来岁左右,头戴一顶皂纱转角簇花巾,身穿一领紫绣花战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条,足蹬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神情从容而淡定。看上去就不像是一般人物。
天朗上前参拜了德拥可汗过后,起身说道:“尊贵的可汗大人,我此来的意图您已经清楚,如果您愿意的话,我这里有拟定的协议书,可以当场签订。”说罢,从怀里取出一卷文件,双手呈给一旁的侍卫官。
侍卫官将卷宗呈递给德拥,德拥并不在意,接过来随手放在一边,说:“我知道,你们夺取了晋北县城,但这并不能影响我继续攻取下马关,我也不可能放弃已经垂手可得下马关城,去跟你们换取晋北县的,晋北县迟早会被我夺回来的,不急于这一时。你不觉得你们的想法有些可笑吗?”
“哈哈哈”天朗爽声笑道:“可汗大人你想得简单了,如果手上没有足够的筹码,我们咋会贸然来跟你谈条件呢?”
“此话怎讲?”德拥突然觉得眼前这人笑起来的神情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见到过,但一时又没想起。
“可汗大人,晋北县现在在我们手中,你说你随时可以夺回到是不假,我们虽说守住晋北县很难,但是毁掉它却是轻易举的事。如果你不按我们提出的条件来办的话,到时候回到您手上的晋北县,就不再是您想要的那个晋北县了,而只是个普通的县城而已。这个筹码来交换下马关,您觉得是否足够了呢?”
德拥这才恍然大悟,晋北县或者是说晋北县的铁矿和兵器厂可是他最为倚重的资源,当初靠着与晋北县的暗中交易,使契番军队的战力大大提升,才能最终一统关外,入侵中原后,契番首先夺取的要地就是晋北县,在掌握了铁矿和武器制造的资源后,他一统中原的雄心才有了保障,这可是万万不能失去的。
谁会想出这么歹毒的计谋呢?他又想起了刚刚死去的靖北王楚慕云,眼前这个姓楚的人跟楚慕云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呢。
“你叫楚凌坤?跟楚家是什么关系?”德拥看着天朗问到。
“那当然是楚家的后人啦,靖北王楚慕云是我的亲叔。”天朗爽声答道。
“胡说!楚氏家族的人都死光了,哪里又会冒出一个世侄?你是冒充的吧?”
“哈哈,冒充?名字可以编造,可血缘岂可冒充?可汗大人,您是没有看清我的长相吧?”
“嗯?”德拥带着疑问,用眼睛仔细地盯向天朗,“请信使上前十步。”
天朗朝着德拥向前迈了十步后站定,抬起头来与德拥对视。
“啊?!”这一看,让德拥疑虑顿消,眼前这个年轻人分明就是楚慕云的翻版啊,那体型,那神态,那笑容跟当年的靖北王楚慕云都是极为相似啊,这倒底是楚家哪个的孩子呢?德拥一时想不出头绪。
“关于我的身世,你现在不必问,我也不会说,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天朗似乎看出了德拥的心事,大声说到。
靖北王是楚家的长子,他的两个孩子,老大是个女儿,老二是个儿子,尚且还小,应该还没有满十八岁,楚家的其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