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桑, 我们这样还要多久啊,我快坚持不住了。”皮肤褐色的男人偷偷流着眼泪,肩上扛着重器械压出一道青紫色的凹痕, 背上全是鞭痕。
他心惊胆战的和旁边一起搬运重器械的伙伴说话。
他们每天累死累活, 与外界隔绝失去联系, 不能随意走动和交流,这样的状况已经长达半年以上。
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
“伊桑你说这艘大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造完?等我回家, 我的孩子可能都不认识我了。”
“等我回去库依拉三岁,也到了该记事的年龄, 可是我却不在她身边。”
突然男人仿佛想到什么神情恍惚的说道,“伊桑你说, 我妻子她会改嫁吗?我好害怕她改嫁啊, 不过才半年多而已, 应该不会吧。”
虽然他们在为国家打工,可是对外而言他们是失踪人口。
“不, 她还是改嫁吧。”男人不知想到什么, 眼泪奔涌而出。
她还是改嫁吧。
这暗无天日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下去。
他只觉得背上的重物沉重异常, 每天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旁边和他并行的伊桑没有说话也没有搭理他, 他不敢。
他曲着身子背着比他人还高几分的器械颤抖着腿麻木前行。
金属器械顶的他腰椎剧烈疼痛,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但他不敢停下来休息。
伊桑在心中反复不停地默念,我一点也不疼,我一点也不疼……
仿佛这样就能抵消痛苦。
上面根本没把他们当人看。
在这里, 他们就是十分听话好用的工具。
稍微有点什么都少不了一顿责骂挨打。
他们没日没夜的工作、工作、再工作, 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
以前上面好歹还注意一下他们的人身安全, 现在连他们的生命都不重视了。
已经死了好多人, 在这里他们和牲畜没什么两样。
好在大船就快建好了,他们马上就可以回家。
就是最后的这段日子,太过于压抑,太过于黑暗。
“你知道吗?希瓦尼昨天自杀了。”
听到这里,伊桑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看着前方不远处的监工有意提醒到,“米日格快别说了,看看前面。”
米日格抬头看向前方,惊恐的闭紧嘴巴,可是他还是没有逃过一劫。
“喂!刚才是你在说话吧。”凶神恶煞的监工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
“我叫你说话!叫你说话!”
鞭子毫不留情的打在米日格身上,可是他却发不出一句哀嚎。
身体仿佛失去了痛觉,灵魂仿佛脱离体外。
好重啊,好重啊,好重啊……
怎么突然之间背上的器械就这么重了呢。
泪水止不住的流。
拉玛,别等我,我回不去了,带着我们的女儿改嫁吧。
米日格最后看了伊桑一眼,卸下力气,任由自己放松下来,他累了。
望着眼前漆黑一片的长廊,他不想再继续走下去。
背上的东西实在是太重,他背不动了。
伊桑惊恐不安的看着眼里逐渐失去生气垂下头的米日格,“别……”
他话还没说完。
“碰!”
伊桑脸上被喷上一片血红。
……
散落一地的空酒瓶,办公室里弥漫着冲天的酒气。
“汉斯,方、方舟里已经没有你嗝、你的位置了。”
整个人深深地陷在转椅里,杰克没有转身看向汉斯,说话也是断断续续懒洋洋的。
他旁若无人吊儿郎当的哼着小调把腿翘在桌子上,手里摇晃着只剩下一半的酒瓶。
汉斯大惊失色,但他还是冷静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没听错吧,我的好朋友杰克?”汉斯心里打鼓,手心发冷汗。
这个人在说什么?
“你没听错啊,没有你的位置呀。”杰克说完又喝了一大口酒。
汉斯倒吸一口凉气。
“杰克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汉斯勃然大怒,“我为谔亚方舟计划做了那么多,我的钱,我所有的资产都投进去了!”
“方舟造起来少不了我支持你,现在这座建造好的方舟无论是技术还是材料……最少我都能占百分之二十!”
“然后,你现在告诉我。”汉斯气的手都在抖,脸红脖子粗的指着杰克,“告诉我,说我不能上船?”
不可置信。
“不然呢?前任雄鹰国总统汉斯先生?”杰克转过身来,满脸通红,一脸戏谑的说。
一看就是喝高了。
汉斯脸色阴沉,“杰克你这个恬不知耻的人!竟然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