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到底还是没有为他恼羞成怒的BOSS收购掉集x社。
不存在掺杂私人感情的问题, 黑泽阵虽然从来无法理解白榆那些颇为不务正业的爱好,但BOSS兼发小的请求就算再离谱,也要为他实现。这是不可动摇的原则。
银发男人在百忙之中抽出了一丝心神, 正在思索BOSS的要求是“收购”还是“大扫除”,临时反悔的电话就来了。
BOSS痛苦地表示, 阿阵, 对不起麻烦你了,但还是到起为几吧!
“不行,不能跨出这一步, 到时候我可能会忍不住打破创作自由的宗旨,使用强权逼迫某些漫画家修改剧情, 比如前期神作后期突然神转折烂尾的那谁和结局突然拆CP膈应读者的那谁。”
不出意外绝对辗转反侧了一整晚,到第二天早晨才痛下决心的BOSS絮絮叨叨,言语中透露出不舍但又心疼之意:“说、说到底我想要的只是周边而已!斥巨资收购整个集x社也太浪费啦,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咱们企业今年的财政状况本来就……”
黑泽阵:“很不错。即使经营、科研支出和内部人员报销支出逐年翻倍式上升, 纯盈利收入也相当可观。年度财务报表我检查过,做得非常漂亮,昨天已经发到BOSS你的邮箱了。”
BOSS:“……”
看是不可能看的, 看了就得承认自己竟然超出想象之有钱,也就没法找借口掩饰他其实非常小气的本性。
某人过日子过得精打细算, 日常开销能够斤斤计较到小数点后两位, 对附近超市的固定促销日如数家珍。为了自己的愉快心情,他坚决将自己的BOSS身份遗忘到底, 从不看名义上的“好女儿”占大头的活动经费报销单子。
别人背着他开开心心花他的钱, 自己花了反复斟酌很不必要的大钱, 非自愿喜提一千日元起步的财产损失, 都会让他脆弱的心灵世界血流成河。
“什么报表?啊一不小心把邮箱清空了!反正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就算了吧。说正事——阿阵!我因为某些失误痛定思痛,决定化悲愤为食欲,刚出门买了食材回来,今晚做大餐哦,你现在回家正好能赶上……”
“很遗憾,今天我不回来。”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冷酷的话时,黑泽阵正屈身往保时捷里坐。
BOSS始料不及的声音从紧贴耳边的手机传出,“诶!!!”的尾音被惊讶无限拖长,即使对方不在面前,他也能轻易想象到少年从目瞪口呆飞快跳转至天塌地陷的呆滞模样。
“真不回来?真不回?不是,阿阵,你可以不那么辛苦的,我跟朗姆说一声……”
“最近进来的新人都是些废物,BOSS可以不在意,但身为BOSS的代理人,我总要及时替您处理掉没用的垃圾。”
这就是再次拒绝的意思了。
进入工作模式的Gin眼里容不下渣滓,即使要牺牲掉的是他能挤出时间便绝不会缺席的BOSS家的晚餐,亦是情有可原。
忠于职守罢了,与BOSS一连消失几个星期,电话不接邮件不看招呼也不打,就来一个日本全境查无此人(甚至事后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并无直接关系。“闹情绪”这三个字,必然是不可能贴在令组织上下闻风胆寒的男人身上的。
“啊、嗯,原来如此,没有优秀勤奋的新鲜血液可以压榨,确实挺头疼……但这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要不你还是——”
“我开始忙了,BOSS。”
简单言毕,Gin挂了电话。
暂时没有多余的声音响起,待银发男人坐稳,车厢内风平浪静。
驾驶位,代号Vodka的黑西装壮汉双手把持方向盘,状似方才什么都没听见,一门心思只知道严阵以待,丝毫看不出被大哥一口一个随意的“BOSS”吓出了一身冷汗。
副驾驶位上同样有人。
但不是Gin。
一名看上去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正神色微僵,背脊恨不得与座椅靠背融为一体,似乎极力把自己绷成随时会断掉的弓弦,以至于称得上俊俏的面孔出现了部分扭曲。
理论上——独自占据后座的Gin没有透视眼,不可能看见前排两人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表情,且前方路况畅通无阻,低调不掩奢侈的黑色保时捷356A是时候启动,开出位于负二层的内部停车场了。
可他说了,他“要开始忙了”。
车外的后视镜反射出一闪即逝的反光。
银发男人如狼一般的冰冷目光捕获到这极其细微的变化,嘴角下意识般上扬,这个笑容倒是被前排两人透过后视镜完整地收入眼底。
有人打起哆嗦,有人面露绝望。
随即,伴随一声“咔哒”,车门被打开。
Gin率先下车,走向停车场后方光线微黯的狭窄角落,漆黑的背影非但无法与背景融洽贴合,或许还要刮起一阵凌冽生寒的风。
打颤的司机莫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