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君他们总是把你当照顾不好自己的小孩看, 实际上九十九君的想法已经非常成熟了啊。”
不是说像“成熟的大人”一样的思维方式,而是他拥有着专属于九十九清祐的成熟的逻辑,并且在很认真地依照着这一套逻辑做他认为该做的事。
所谓“该做的事”的判断标准也非常简单——就是“不会让自己在意的人不高兴的事”。
“就是嘛就是嘛。”九十九清祐赞同地连连点头, 继而又夸张地叹了口气。“其实有的时候阵平他们才像是不成熟的小孩嘛,从小孩进化成大人最重要的一步不就是‘学会把不高兴的事变成高兴的事’吗?我啊,超擅长这个的, 但是有时候, 阵平他们做的刚好相反呢。在应该感到快乐的时候他们反而会忧心忡忡,好像下一秒快乐就会消失了一样。”
与其说九十九清祐擅长“把不快乐的事变成快乐的事”, 倒不如说他擅长的是把复杂的事变得简单。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 那份快乐太过于宝贵了,所以才要担心它会不会在不经意间就被人偷走、或者一个不慎被破坏掉。”
“诸星先生呢?”
“我怎么了?”
“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诸星先生的快乐呢。”
“我和他们是一样的。”
九十九清祐歪了歪头,继续问道:“和他们一样, 担心快乐会溜走吗?”
赤井秀一却没有回答他的话,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问:“不介意吧?”
九十九清祐看了他两秒, 然后一脸嫌弃地跑走了。
赤井秀一好笑地把烟点燃,叹着气吐出一团呛人的烟雾。
大人是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剖析自己的。
九十九清祐直白又通透, 虽然总是表现得好像非常不靠谱, 但实际却比他们任何人都要洒脱。
——
松田阵平从案发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九十九清祐正和搜查一课的警官蹲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
警官说:“邻居说什么也没听到。案发时间是凌晨一点, 那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已经睡着了吧……”
九十九清祐用“这还用说吗”的肯定语气说:“诶——什么都没有听到的话那就很可疑了嘛。人说的话就是不可信啦。”
“但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地睡得比较沉......”
“警官先生这么说, 出发点就是站在了‘相信他们’的立场上嘛,作为警官是不能在一开始就给自己下心理暗示的噢,要对一切证据都持怀疑态度嘛!”
“是这样吗...”那位警官严肃地思索了一会儿,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受教了。”
松田阵平冰凉的手贴上了九十九清祐的后脖颈, 刚刚还一副说教模样的九十九清祐立刻大叫着缩着脖子跳了起来。“呜哇!冷死啦冷死啦,做什么嘛阵平!”
“你才是,在胡说八道地给人家灌输什么歪理?”他对那位警官说:“不要相信这家伙的话,他自己也还是个连推理是什么都没搞明白的笨蛋而已,只是这张嘴特别会说罢了,最好立刻把他的话全部忘掉。”
警官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啊......这、这个样子吗?”
九十九清祐嘟囔:“九十九大人明明就说得很有道理嘛。”
“什么叫‘对一切都持怀疑态度’,办案最重要的就是从各种线索中找到正确的那个,全部都否决掉的话,就和你一样变成‘猜测’了。”
九十九清祐没办法反驳他,“哼”了一声,报复地把手塞进了松田阵平的袖口里,贴着他的手臂取暖。
他一点也没有反思的意识,反而理直气壮道:“这是不一样的手法嘛!我也破过不少案子啦。”
“我看你是侦探小说看多了,关于侦探的那一套没学会,倒是学会了犯罪嫌疑人的嘴硬。”
九十九清祐给他做了个鬼脸。
反正他们也没有想要把九十九清祐变成一个合格的侦探,他想怎么猜就怎么猜好了,就算错了也有他们可以帮他纠正过来。
于是松田阵平放过了这个话题,询问起了正事:“安室他们让你过来做什么?”
“唔,他们什么也没说啦。”
“哈?”
“绿川先生说‘那么就交给清祐了’,然后就把我送上了诸星先生的车和我说了再见。”
松田阵平惊讶,那两个在警校时连演习都恨不得写个二十页的行动计划的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随性了。
或许就是研二说的“当成同伴了”的原因。
他换了问法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九十九清祐看向一旁被警方要求稍作等候的几位邻居。
除赤井秀一之外的那户人家也是和死者一样的一家三口,妈妈正蹲在地上抱着孩子说着安慰的话,警惕的眼神扫视着四周。爸爸一个人站在一边一脸苦恼地讲着电话,似乎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边说着还边习惯性地做着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