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 池兰熏已经躺到了医院里面。
“宿主,你醒了!”
系统的电子音在脑中响起。
猛烈的头晕,全身无力, 池兰熏蜷缩起瘦弱的上半身,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喉间血腥味浓郁,鲜红的血沫从惨白的唇瓣中溢出。
很快有人坐到了床边, 为他擦去了嘴角的鲜血。
咳嗽止住,池兰熏面容苍白,断断续续地喘息着。
那个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将他扶起, 圈在自己怀里。
池兰熏无力地倚靠着, 嘴唇微微翕动,胸口的起伏极小,周身难以遏制地颤抖。
淡得没有血色的唇瓣软软地贴上了温热的杯壁。
“不要着急,先喝一点水。”
池兰熏微愣, 听到熟悉的声音才缓过神来,在怀中扬起脸,直勾勾地盯着,“闻哥哥……”
杯中热水升起雾气, 唇上水光潋潋, 似情动一般。
“嗯。”闻人歌神色不动,将杯子拿过放到了一边。
目光沉静, 看着池兰熏, 却又像在透过他看很远的东西。
自从希尔的生日宴会之后, 闻人歌就不再与他见面, 单方面与他切断了联系。
池兰熏身上僵了僵, 在闻人歌怀里倒有些不适应起来。
他不明白闻人歌之前为什么突然疏远, 也不明白闻人歌现在为什么突然亲近。
池兰熏从闻人歌的怀里直起身子,小心问道:“我当时怎么了?”
他依稀记得,失去意识之前好像抱着一个人死活不肯撒手,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
太丢人了。
“野生菌中毒。”闻人歌冷静答道,只瞥了一眼池兰熏远离他的动作,缓缓收回了握住池兰熏肩头的手。
池兰熏顿时明白过来,他当时胡言乱语是因为跟着宗泽鸣和希尔吃了一串来历不明的蘑菇。
“哦”了一声,池兰熏垂下眼睫,没有继续问下去。
即使闻人歌像从前一样照顾他,池兰熏仍感觉现在的闻人歌是若即若离的,与之前的闻人歌完全不同。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宋韵声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见池兰熏神色恹恹,沉默不语垂着头,闻人歌手指微动,蓦地闭上双眸,而后缓缓睁开。
黑眸沉沉,深不见底的冷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颤的温柔。
“他们两个情况比较严重,暂时还……没法醒过来。”闻人歌主动说了起来,从池兰熏发顶轻抚到发尾,带有薄茧的指尖一路拂过脊背,享受着身躯颤抖的反馈。
说到“没法醒过来”几个字的时候,闻人歌的声音又沉又缓,一向严肃冷静的语气此刻听起来竟有几分玩味。
“你吃得不多,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如果还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再多住几天。”
闻人歌如往常一般,仔细叮嘱着池兰熏。
只是说到最后,他突然顿了一下,唇边轻笑着唤出一声“熏熏”。
“熏熏……”闻人歌目光落在池兰熏脸上,笑意更深,又唤了一声,拖长了声音,像是要将这个名字放在唇齿间呢喃千遍。
“怎么了?”池兰熏紧皱眉头,看向闻人歌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惊惧。
闻人歌站起身,背对着池兰熏,拿起凉下来的水杯把玩,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怎么了?”
“只是觉得熏熏的名字好听。”
闻人歌慢慢回答了这个问题。
伴随着的是玻璃杯裂纹蔓延的声音。
“好好休息。”
“熏熏。”
话音落下,闻人歌将满是裂纹的、冰凉的玻璃杯,放回了池兰熏病床旁的小桌子上。
玻璃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池兰熏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只用余光看向触手可及的玻璃杯。
静默片刻,闻人歌终于将视线从水杯移到了池兰熏的身上。
“我走了,熏熏。”闻人歌这一次不再低下身子与池兰熏说话,而是站在床边,俯视着病床上单薄得可怜的池兰熏。
不需要池兰熏任何回应,闻人歌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