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煊伴着新岁的雪, 打马回了府,屋里的烘热赶走了他身上的寒凉。
阿年口中来接他的娘子,此时正靠在软塌上, 膝上盖着皮毛毯子, 手边是糕点和茶水, 还有一碟子果干, 舒服得让人嫉妒。
没心肺的小娘子从话本子上抬头,瞧见他,还诧异道:“今儿回来的挺早啊。”
祝煊心口一哽,两步过去,捧着那白白嫩嫩的脸啃了一口, 立马遭得了小娘子的嫌弃。
“祝二郎!都是口水!”沈兰溪凶他道, “浑身酒气, 离我远些!”
只这男人似是没脸没皮, 脱了外裳, 捏着她的下颌又来亲她, “自个儿尝尝,我吃酒了吗?”
沈兰溪霸道得很, 她因怀孕饮不得酒, 也不许祝煊喝, 她吃不得的东西,祝煊也不能沾!
唇齿交融, 半晌后分开, 两人皆重了喘息, 红了唇, 上面不知是谁的口水, 瞧着湿亮亮的。
沈兰溪这回倒是不嫌弃他的口水了, 还咂吧了下嘴,品出点味儿来。
“你吃了麻辣兔丁!”她怒目圆睁的控诉。
祝煊:“……”
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她那小香舌上,暗了神色。
不仅甜,还格外好使……
“我不管,我也要吃!”沈兰溪立马撒泼道。
平日里倒是也能吃到,但因着身孕,那辣度少了一半,滋味便缺了大半,都不好吃了。
祝煊可不敢由着她来,哄道:“明儿便是十五了,咱们吃暖锅子,你昨儿不是还馋吗?”
沈兰溪也知吃不得,但就是想闹一下,听得这句,顿时如同被顺毛了的猫,退而求其次的道:“那成吧。”
翌日,不到晌午,几人就聚在了老夫人院儿里,等着吃暖锅。
沈兰溪亲自调的料,不过片刻便传来了香味儿,一大一小似是屁股底下坐了针,不断朝外张望。
忽的,沈兰溪腹中一阵疼,霎时变了脸色,后背生了汗。
“这是——”祝煊瞬间心惊,赶忙搀扶住她。
“怕是要生了!”祝夫人急切道,又吩咐人,“去请大夫,让稳婆也来主院儿。”
老夫人去如厕回来,屋里已经空了,不等她问,便听得嬷嬷说沈兰溪要生了,顿时也顾不得那烫好的锅子,脚下生风的往主院儿去。
刚走两步,却又回头。
嬷嬷不解:“老夫人?
“让人将暖锅端去主院。”老夫人道,“头胎没那么容易生,她又那般馋,先吃上一口,也好有力气生。”
嬷嬷颔首偷笑。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带着暖锅过来,老夫人便瞧见,她那事事沉稳的宝贝孙子在与拦在门口的女婢讲道理,她听了一耳朵,也算是知晓怎么回事了,挥挥手让女婢进去帮忙。
屋里,沈兰溪被阵痛折磨得不轻,眼泪汪汪的还在委屈自己没吃到嘴里的锅子。
绿娆伺候在旁边,心惊胆战,根本顾不得这事,骗人道:“等娘子生完了就可以吃了。”
稳婆也在,听得这话,在心里默默辩驳一句。
生完得吃糖水鸡蛋,喝猪脚黄豆汤下奶,哪里能吃得锅子?
“少夫人别急,用不了多久就能吃了。”稳婆不走心的安慰一句。
正说着话,只见祝煊进来了,手里端着碗,碗里盛着暖锅烫熟的肉片和丸子,被酱料裹着。
沈兰溪顿时吞了吞口水,一双眼睛黏在了上面,委委屈屈的唤:“郎君~”
小娘子本生得明艳,此时额上布满了汗,一张脸也煞白,惹人心疼的紧,祝煊上前,喂她吃饭。
“先吃几口垫垫,我让人去买了麻辣兔头,一会儿生完就能吃了。”
稳婆欲言又止,还是没说。
郎君懂得什么,一会儿她去与当家老夫人叮嘱几句才是。
绿娆见状,让开床边的位置,去给她家娘子端水喝。
眼瞧着这碗吃完,稳婆赶人,“瞧着是要开始生了,大人在外面等着就是,不可再进来了。”
妇人生孩子,哪有郎君跟旁边儿盯着瞧的?
祝煊倒是没再辩驳,喂着沈兰溪喝了水,哄道:“我在屏风后,你好好的,一会儿喂你吃麻辣兔头。”
阵痛再次袭来,沈兰溪疼得说不出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祝煊立在外面,屏风遮挡不住什么,沈兰溪疼得吸气的声儿不断往他耳朵里冒,整个人心焦得很。
不过,老夫人猜错了,沈兰溪这胎生得甚是顺利,也只是开口时遭了点罪,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
婴儿哭了两声便停了,很是克制,就连沈兰溪也仰着汗湿的脸,巴巴儿的说了句:“可以吃饭啦!”
祝煊有些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她脸,将她脸颊上黏着的一根发丝拨到耳后。
沈兰溪生了个小娘子,皱皱巴巴红彤彤的,但是瞧得出,眼睛很亮,像极了沈兰溪,鼻子和嘴倒是与祝煊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