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里安没跑。
他详细与那位冒险家打听了什么是“那份委托”,得知阿贝多竟然用“我的双胞胎哥哥走丢了,请找到他的各位留心并传递消息给我”作为借口,来找他,心中徒然生出一丝荒谬。
他没想到阿贝多没法善罢甘休,还用这种听上去合情合理的借口。可他们是兄弟吗?别开玩笑了!难道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绝无可能。
他会不知道?哼……那他不是可以在第一时间完成他的计划,甚至都不需要制造一个赝品。
这世上没人再比他了解他的这个所谓的“弟弟”了。他一成不变的生活,永无止境的课题,以及无可企及的天慧。
他一点也不在意作为人造人的瑕疵,可多里安需要花费很大力气,才能平息自己的不甘,直到他与自己约定,摒弃了心灵上的障碍为止。
现在,他也没有让那个印记再次出现。
多里安可以不知道阿贝多的想法,却无法忽视,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毕竟,只有阿贝多,是被承认的『白垩之子』。
那……他要杀他,替他的老师,除掉不受控制的失败品,就像多里安先前所做的一样,让美丽的花园仅剩一朵完美的玫瑰……是合理,且正确的。
一对存世稀少,一模一样的珍贵瓷器,打碎一个,剩下的孤品,不是更加贵重吗?
他完全理解了。
可不代表着,他不会反抗。
打听完了,跑。
多里安不是没想过编一个“不是出走,是决裂”的借口,可谁能管得了你的家庭纠纷?
阿贝多以此为借口,可真是棋高一着,终究冒险家协会追求的,不过是完成委托而已。
他甩开了追上来的冒险家,绕了几圈,才直奔行秋家。行秋已经回来了,正坐在书房里看书。
他似乎猜到多里安差不多是回来的时候,让丫鬟添了一壶茶和一盘点心。
可多里安没心情吃了,他神色仓皇地问:“行秋,今晚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去稻妻?”
“唔,有的。”行秋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多里安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他发抖的身体,还有苍白的面色,宛如一个失足掉到湖里的人,在徒劳地挣扎……一定是出事了。
“我想想,他们应该还没出发,你快去收拾你的行李吧,等会我会派人来叫你。”
“好。”多里安感激地望了行秋一眼。
“等等,你带上我的邀请函,我再修书一封,你去到稻妻,先找一位八重堂小野寺编辑,他看了我的信,就会帮你办一个稻妻的临时『通行凭证』,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本来还打算带你在璃月港玩上几天……也罢,我大概三到四天后就会前往稻妻,你届时到离岛的码头接我就好。”
“好。”多里安说完,看着行秋找出信纸,准备写信,胸中生出了一股告诉他的想法。
“行秋,你……可以听我说吗?”
“……多里安,『侠』之一字,尽在我心,我与重云不同,他会用他的武艺,为你排除万难,我会为你寻找让你不安的根源,一劳永逸,可以吗?”
行秋边写边说,多里安望了一眼,比起行秋的话,他的字是不是更加难懂?
“可以。”
他想了想。“你知道阿贝多,那就好解释了……我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
他的话让行秋的手腕停止了一秒活动。
“没有和解的余地?”
“——没有。”多里安说:“我不想不死不休,我想到人世之中,可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大概就像污点一样,他追来了……我们的外貌一模一样,你看到他,就像看到我。”
虽说没头没尾,但行秋弄懂了两三成,他把写好的信纸放到一旁吹干,若有所思地问:“假定我从他身上得到答案,你会介意吗?”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行秋笑了,把吹干的信纸折起,放入信封,再取出一封早就寄给他的、与『枕玉』相关的容彩祭嘉宾邀请函,一起递给多里安。
“某虽不才,仍愿为君略尽绵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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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多里安登上了『死兆星号』。这艘船隶属于『南十字』武装船队,也只有『南十字』,胆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启航。
许是到了船上,四舍五入到了稻妻。多里安没那么不安了,他趴在船沿与行秋挥别。
“你记得帮我把《妖邪奇志家录》还给重云!等我练好了,我再帮他修改……”多里安说完又补充一句:“不会让他等太久的。”
“唔,若是重云在此,指不定会与你结拜为异姓兄弟……”
“呜哇,我不要兄弟!”
我被阿贝多害得还不够惨吗!
“噗哈哈哈……”行秋毫无顾忌地捧腹大笑,倒是让多里安不知所措了。
被北斗吩咐前来接待多里安的枫原万叶,短短几句就看清了二人的关系,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