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犇自觉是出了口恶气, 粉碎了慎郡王想在镇西军收买军心的阴谋,却不知道底层士兵此时心中有多愤怒。
待杨犇与亲兵营离开,许多士兵看着那肉和糖烧成的灰堆, 眼睛都是红的。回去后,私底下也忍不住诸多抱怨。
“真是糟蹋东西!那么多肉和糖, 竟然都这么烧了!”
“刚才别人吃的时候我看见了,好大一坨肉, 我们一年到头也未必能吃到那么多肉。”
“慎郡王出手真大方,好人啊,只可惜遇到咱们少将军这种人……”
“怎么会有人心眼那么坏,就为了他自己的一点面子, 把慎郡王送给我们的犒劳全烧掉!”
“对啊,他不让我们吃慎郡王给的, 有本事自己给我们发肉发糖啊!平日里让我们吃糠咽菜, 还不许别人给我们吃的!”
“那哪里是别人,慎郡王可是大启的皇长子,都说皇储不是立嫡子就是立长子, 慎郡王可是有希望成为皇帝的!”
“真的吗?那慎郡王早点成为皇帝吧,到时候为我们撑腰, 砍了那对坏透了的父子!”
“小声点, 你不要命了!”
……
念着那些美味的糖和肉,这样的抱怨在军营中持续了好些天, 直到被派遣到蕃平帮忙的两千士兵们全须全尾地回来。
因为慎郡王的主力部队到达了蕃平,杨朔没理由再留在蕃平的地界上, 便率领所有军队撤回了高旗。
哪怕路遇慎郡王的军队, 那小子坐在马车里, 甚至傲慢得连下车叙话都不曾, 他也没有在让出蕃平的事情上耍心眼。
毕竟如今慎郡王和那彦图还没打出个你死我活来,万一把慎郡王惹毛了,撂挑子不干了可就坏了大事。
于是,那些在蕃平帮忙的人也回到了高旗主营。
操练之余,士兵们在自由活动时间也是可以去别的营房串门的,因为总有那么些老乡或者亲戚,分在了其他营,或者其他军。
原本他们前去找人,是担心自己熟识的人倒霉地被留在蕃平帮忙,会不会受了伤或者阵亡,也有主动去找亲友保平安的。
没留在蕃平的亲友满心担忧,却完全没想到,他们根本连皮都没擦破一点,全都好好地回来了。
哦,不仅如此,人还瞧着明显胖了一圈。
“呀,小三子,我还当你在蕃平会不会直接人就没了,怎么看着你小子还长胖了!”
小三子呸他一口道:
“你个乌鸦嘴,我怎么可能人没了!实话跟你说,咱们去帮忙的人,一个没少地都回来了,基本没有任何受伤的。”
说话那人惊奇道:
“这怎么可能?难道这段日子西戎蛮子没来攻城?”
“来了啊,被慎郡王麾下的人打得可惨了!”
说着,便眉飞色舞地把双方如何交战让敌人落荒而逃,慎郡王的军队如何勇猛威风给说了一遍,听得营房里其他人都目瞪口呆。
“竟然还有这么打仗的,慎郡王麾下的兵可真是厉害,难怪人都说慎郡王是战神在世呢!和他们打仗可真好啊!”
那个叫小三子的兴高采烈地分享道:
“那可不,慎郡王麾下的将军人可好了,一点都不胡乱糟践人……虽说他们训练是很严苛,但你不知道,他们天天吃得多好,敌人来攻城的时候,那一发发的震天雷,据说特别贵,一颗就能买一亩地,那将军却是一点都不吝啬地打,说慎郡王有令在先,能花钱解决的事情,就不让士兵送命呢。”
“我们这次去,也跟着他们那些兵享了福。都没去冲锋陷阵,天天净大吃大喝去了!就这样,走的时候伍将军还说郡王吩咐要答谢我们,让大家每人领了一套棉服,说咱们这里冬天冷,到时候用得上。”
说着,他就把那套棉服拿出来,给众人展示。明显就是存着炫耀的小心思。
“你们看,多厚实,我就没穿过这么暖和的衣服,晚上睡觉搭着都出好大一身汗呢,冬天穿肯定暖和!”
跟他老乡同个营房的人,原就听他说慎郡王军中那些事听得神往不已,见状纷纷忍不住上前围观,甚至上手摸那件衣服。
“真的好厚实!”
“这身衣服少说得两三斤了,冬天穿肯定暖和。”
“面上这层布也好柔软,摸着竟比绢布还舒服。”
“慎郡王军中的衣服可真好啊。咱们什么时候穿得起这样的衣服该多好。”
虽说军中每个士兵每年都该有两斤左右的绵拿来做军装,可军中那些天杀的将领,哪舍得给他们那么好的东西。
他们发的都是填充芦花柳絮甚至稻草的假绵衣,根本不保暖。
每年冬天,白天动着还好,晚上就只能一群人挤在一起,中间生个火堆勉强挨日子。
就这样,每年也是好多人大面积长冻疮,才来的新兵,甚至不少人因为无法适应,得风寒而死。
“别想了,有杨家父子在,咱们怎么可能有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