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定国公府。
夜幕之下,披带着一身风雪的徐任之翻身下马走进了大门,见手中的马缰递给自己的随从,有仆役迎上来,他愣了一愣,越过客厅,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书房里温暖如春,见到他走进来,徐采宁走过去,替他解下身上的披风。
“爹和大哥一直都在等着你回来,吃了没?”
徐任之朝着自己的姐姐露出个笑脸:“呆会我过去在再吃,大哥应该没给我准备酒饭!”
“大哥!”他抬头对着书房里正襟危坐的那人,轻轻地唤了一声,然后端端正正地在那人对面坐下。
定国公徐希已经在数月前病逝,其长子徐允帧袭爵,为第九代定国公,而从当今皇帝登基以来,徐允帧一直被皇帝倚重,老国公病逝,定国公这一系的恩宠不仅未见减少,反而加重了许多。
“等你好久了,定下来了么?”
徐允帧看着自己的这个跳脱的兄弟,在历练了几年之后,终于有了一丝稳重的样子,脸上脸色不变,心里却是颇为欣慰。
“差不多定了,应该是年后就走,去锦州!”
徐允帧脸色凝重了起来:“职司呢?”
“辽东都司广宁卫指挥使!”徐任之苦笑了一笑:“这不是大哥你向陛下举荐的吗,陛下问的我的意思,我能说一个不字吗?”
“怎么,看起来你有怨气,是害怕了吗?”徐允帧摇摇头:“是因为辽阳丢了,西关丢了,广宁卫就成了咱们大明的最前线?”
徐任之看了一眼徐采宁:“瞧大哥你这话说得,这是和鞑子去拼命,就算我怕,我也得去,咱们徐家都不去人,那京里其他的勋贵怎么看我们?”
“你看我干什么?”徐采宁翻了翻白眼:“江晚还在东江镇呢,怎么就说咱们徐家关外就没去人了,是哪家挤兑咱们的,我找他们当面去说说去!”
徐允帧摆摆手,制止了自己的妹妹继续发作:“在其他人眼里,江晚可不是咱们徐家的人,这个事情就不要提了!”
他转过脸来,看着自己的兄弟:“府里的家将,你挑些忠勇之人带去,到了广宁那边,不知道多少人都看着你,看着咱们徐家,千万别丢了咱们徐家的脸!”
徐任之脸色郑重了起来:“大哥放心,任之心里有数!”
他再次看了看徐采宁,这一次,徐采宁终于感觉到了异样,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你听到江晚那边什么消息了,辽阳这次失陷,莫非他也受到了牵连吗?”
徐任之看看看自己大哥,只见大哥缓缓的点了点头,他这才缓缓的开口。
“江晚没有受到牵连,不过,他派人回来了!”
“啊!”徐采宁惊讶的低呼了一声:“怎么没来府里,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别担心,是好事情!”徐任之宽慰着她:“好像是东江镇打了场小小的胜仗,回京报捷来了,眼下使者正在兵部接受问询,想必等到问询清楚了,就会来府里吧!”
徐允帧的消息显然要比徐任之接受的层次要高,只是此刻,他也无法给自己的妹妹解释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不一定会有家书,不过总会有消息的,你就别担心了,要不,你先去休息,我和任之再聊一聊,他这算是出去独自领军,有些事情,我得好好的教教他!”
徐采宁看了自己的哥哥弟弟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好,我吩咐厨房那边,给任之准备点酒菜,你们边吃边聊!”
说完,她慢慢地走出了书房,等到身后的门关上,她才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即便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此刻她心中也微微有一些隔阂的感觉,尽管这感觉不是特别明显,但是,她依然感觉到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直到外面的动静彻底消失,徐允帧才收敛起脸上的微笑,颇为凝重地开口了。
“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不好,很不好!”徐任之摇摇头:“朝廷已经调集十余万大军,奔赴锦州,松山一线,辽阳失守,锦州首当其冲,若是锦州再丢了,我大明关外可就再没有立足的地方了!”
“我没问这个!”徐允帧皱着眉头:“这些还用你来告诉我么,我问的是东江镇那边的情况!”
“这个,就更不好说了!”
徐任之苦着脸说道:“东江镇派来报捷的人,刚刚到兵部,立刻就被内阁那边叫过去了,在内阁没呆多大一会儿,陛下那边就派人来,将人带走了,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江晚派人来报捷,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在陛下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啊!”
徐允帧摇摇头:“陛下如何反应还不知道,但是兵部那边想来是不会大肆宣扬这一场大捷的!”
“大哥!”徐任之看徐允帧一眼:“要不,让我姐借口生病,让她去南方那边养病去吧,爹如今又不在了,大哥你袭爵日浅,我怕到时候真有什么事情,咱们未必护得住她!”
“南边,去南京?”徐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