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岛的日子,比起在登州的日子好过得多。
至少,秦武是这么认为的。
自从那位巡抚大人到了登州之后,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官兵们一年四季都在剿匪,以前地方上的官员士绅就是花银子也请不到的这些官兵,现在一个个倒贴银子也干这活。
这让登州境内大大小小的寨子们,顿时就遭受到了灭顶之灾,事实证明,以前响马寨子到处都是,并不是官府没本事清剿这些响马,只是他们不想做,一旦他们认真起来,所谓的“匪患”其实也不过是一场笑话。
那些有头有脸有字号的大寨子,那是被官兵用火铳和大刀长矛硬生生的敲开了寨子大门,篦子一样的洗了一遍,能活下来的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而小一点的寨子,比如秦武出身的青云寨,虽然也有字号,但是根本生不起和官兵抗拒的念头。
这些小寨子第一时间就散伙了,生怕被官兵的大队盯上。
秦武因此在外面流窜了一段时间,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有了家里人的消息,却是让他回乡自首。
他担心这是官府的诡计,没敢轻易行动,直到看到不少人都是如此,而且,回去了也没甚风险之后,他才大着胆子回到自己的家乡。
当然,不是说回去了就没事了。
家里人和乡亲们为他作保,让他免了牢狱之灾,不过,他陛下听从官府的安排,发配到军中效力三年,三年之内立下军功,或可提前返乡,若是没立下多少军功,只要在三年之内在军中老老实实,熬过这三年,他的罪名也算是去了。
官府不再追究他以前的事情了。
所以,他来到了皮岛,到了皮岛之后他才发现,和他几乎差不多遭遇的人,足足有好几百人,而皮岛这边的官兵,将他们这几百人编在了一起,然后,很快就有一个看起来当官的来接收他们了。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这些人,被编进了东江镇的骑兵营,而那个看起来当官的老家伙,就是骑兵营里最大的官儿祖泽洪将军的他爹。
不过,这位祖老将军似乎没怎么正眼看过他们,就算是平日里编队,训练的这些事情,都是他身边的人完成的,等闲的人根本就看不到这位祖老将军。
不过这也好,反正在山东的时候,就听说过辽东这边的官兵和鞑子打仗打得挺凶,这位祖老将军不正眼看他们,那就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就说明,他也没打算将他们送到和鞑子打仗的战场上去。
骑兵营有两百多匹马,一大半都是他们这些人带过来的山东马,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秦武和他的伙伴们,对自己熟悉的山东马上手自然是驾轻就熟,对于其他的杂马,他就不感兴趣了。
虽然当了几年响马,但是,马匹这东西,在当响马的时候,只要听话,能用,好养活就可以了,不到这里,他还真不知道官兵的骑兵在训练战马的时候,会有那么多的讲究。
教授他们的那些军官,可没什么好脾气,往往一犯错,马匹未必会吃鞭子,但是犯错的士兵那是肯定少不了挨打的。
挨打了,记性自然就好了,这小半月功夫不到,这几百人的骑兵队,居然也变得有模有样。
战马不过,骑兵队基本上都是两人一马甚至三人一马,基本的训练有点模样之后,军官们的幺蛾子又出来了。
他们的武器,不是长刀,也不是长矛,居然是火铳!
而且,还是那种又粗又笨的短火铳,那种一放火铳,动静惊天动地的那种火铳。
第一次开枪的时候,骑兵队的战马,几乎绝大部分都受惊了,那一天,整个骑兵队所有人的,几乎没有干别的时候,光是在那里安抚战马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七八天,终于战马对火铳声没那么害怕了,这个时候,差不多所有人的都已经完成了一轮的火铳训练。
原来这火铳不仅仅可以对着敌人放三次,放完了,还能直接调转过来当作铁棒打人。
秦武对这样的武器,简直是惊为天人,若是他们这几百人人手一支这样的火铳,就他们这几百人,就可以横扫整个登州的响马了,谁能抵挡得住这样的打法啊!
尤其是在马上的时候,和敌人面对就那么短短的一小会功夫,这么密集的火铳打过去,对方只怕没到跟前就死了,就算没死,迎头再补上一棒子,那也差不多了。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大明最厉害的骑兵,就是这种打法,就是鞑子的骑兵看到这支骑兵都是忌惮无比。
那支骑兵,叫做关宁铁骑,如今已经没有了。
不过,听人说他们骑兵营,以后只怕要被叫做东江铁骑了,毕竟,他们也算是继承了关宁铁骑的衣钵。
学会了这套战法的秦武,突然有些期待自己这些人什么时候可以分配到军中去了,在皮岛的这大半个月里,消息并不是完全和外面隔绝的,他知道在海的那边,东江镇建了一座巨大的军堡,整个东江镇的大军,只怕有一大半都驻扎在那个地方。
皮岛,如今只是算东江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