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昌盛在镇江堡逗留了一天,也仅仅只能逗留一天。
那位江将军的权威显然比他想象当中的要重许多,在对方表示已经结束了这次会面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就算想找理由继续在这里呆下去,这里的明军基本上没有买他的账的。
想想当时自己来的时候,还将这里视为龙潭虎穴,甚至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他有些暗暗唏嘘。
对方根本就没有拿朝鲜国当一回事情,哪怕他们的军队现在几乎是明目张胆的在平安道出没,哪怕他们的给养军需,甚至直接就是从平壤那边输送过来的。
但是他对自己这个代表了朝鲜国王的使者,殊无敬重的意思。
一旦认清楚了情况,金昌盛马不停蹄的离开了镇江堡,径直朝着平壤而去。
而在平壤,他终于见到了他想象当中久违了的礼遇——来自朴家的礼遇。
而这一次,他很明智的没有将话题牵扯到在平壤城里出现的“疑似”明军的那些士卒身上,任由朴人勇张嘴在那里胡说龙的理由,他更是嗤之以鼻!
跋扈,抗命,擅权?
他东江镇若是不临机专断,事事都要请示辽东那边然后再行事,这世上在就没有东江镇了,换做是他江晚,若是孙承宗在锦州那边时时刻刻发来不合时宜的命令,他也要好好的琢磨一下,是该雷厉风行的执行还是先敷衍一下了。
“将兵部的那些人给我送走,你亲自办!”江晚想了想:“我不管他们回去之后如何编排我,反正不足的钱粮给我东江,我东江镇是绝对不会要的,朝廷若是不想要咱们这一支兵马,咱们自己养自己也养的活!”
高兴盛沉默了一下,江晚的这话可就有些犯忌讳了,不要朝廷的钱粮,那自然就可以不替朝廷出力了,那这东江镇的兵马,到底是江大帅的兵马,还是朝廷的兵马呢?
送到皮岛的粮饷,一直停留在原地,而几乎被押送回来的赵主事等人,也被送上了这些船只原路返回,随着天气的变冷,基本上下次若有粮饷来,那起码也是明年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距离上一次朝廷给东江镇送来粮饷,已经足足两年了。
十一月初,东江镇官兵开饷了,依然是和上次一样,一次性开了三个月的军饷,而这一次,就不仅仅只是在虎威营了,原来的老四营,加上亲兵营和新建立的孔营,六个营,两万余人,但凡名册上有名字的,都按着名册领到了自己的军饷。
超过十万两的现银,被江晚大手一去全部散了出去,哪怕江晚觉得这银子来的容易,这些钱散出去的时候,也是一阵阵的心疼。
几乎这小半年来,范缜率领着船队在大明和朝鲜之间来往的盈利,几乎全部砸进去了,就算有点富裕,也变成了铁山城的里的各种军械。
如今的铁山城,简直是就是一个巨大的作坊基地,不仅仅汤若望的火器作坊在这里办的有声有色,其他各种军械的制造,修理的作坊,也是建立了一大批,但凡有些铁匠手艺的工匠,无论是辽东的流民还是招募的其他地方的人,都被送到了这里,这里俨然已经成了镇江堡的后勤基地了。
进入了十一月,无论是铁山还是平壤,又或者是镇江堡,都机会已经到了滴水成冰的季节了,但是和往年不同,今年的冬天,到处都是一片兴旺火热的情况,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事情做,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憧憬。
铁山城的工匠,平壤城的百姓,镇江堡的流民,每个人都觉得这个冬天过去了之后,来年或许会变得更好一些。
或许,能在明年多挣点钱,或许,会在这个地方,有自己的房子,又或许,在冬天过后,自己会遇见可以做自己老婆的女人,然后在一起,在春暖花开的之后,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生活在经历了这诸多磨难之后,仿佛给所有人打开了一扇叫做“希望”的小小窗口。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如今在镇江堡的这支明军给带来的,都是那位被称做“江大帅”的男人给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