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打量着这艘佛郎机船,在上岸的时候,他用广东方言朝着船上吆喝了一声,果不其然,船上有人用同样的话回了他一句。
他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没错,应该这就是从濠镜澳出海的那一艘佛郎机船,虽然看起来他们好像在下货的样子,但是,这码头上来来往往的可都是拿着刀枪的士兵,也不知道他们都是下的一些什么货。
这破地方,有买卖可以做吗?
疑惑之间,他被带到了一个男人面前,而他也毫不犹豫地说出的自己的来历,并且呈上自己带来的书信,要求面见“来自京城的江大人”!
江晚看完手中的书信,尤其是查验了一下信末江嫣然那鬼画符一样的画押,确定这封书信的确是江嫣然发出来的,心里顿时就有底了。
眼前这个男人脸色苍白,虽然努力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但是,他依然从他眼中看出了他的那一份忐忑之色。
“我就是江晚,你运气不错,这要找错了人,找错了地方,怕是有些麻烦了!”
“陈月见过江大人!”陈月跪伏下来,心中却突然有了一股解脱之意。
自己纠结的事情,成与不成,就在这位大人物的一念之间了。
“是江大帅!”江晚身边有人喝道:“我们大帅是奉朝廷之命镇守东江,节制皮岛,大人也是你随便叫的?”
“能够一心归正,是好事!”江晚摆摆手,制住了身边的人说话:“尤其是你们这种误入歧途的人,若是朝廷一棍子打死,也失却了朝廷的宽仁之心,但是,若是隐瞒以前的劣迹斑斑,走投无路就来投靠朝廷,那你就想错了!”
“草民的确是一片投效朝廷之心!”陈月趴伏在地下:“当初草民已经一众乡亲落草入海为寇,也是因为地方豪绅欺压太深,而官府不仅不为草民等人做主,反而为这些劣绅张目,走投无路之下才走了歪路,如今我等洗心革面,只想重新做人,往大帅成全!”
“这个以待后查!”江晚淡淡的说道:“舍妹在给我信中,有句话说得不错,尔等想要报效朝廷,脱了身上的这贼名儿,以前做的事情,固然是要查,但是,现在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眼前的陈月:“朝廷要忠贞之士,也要有为之辈,酒囊饭袋朝廷不稀罕!”
“草民率陈家村上下二百三十一口,愿为大帅效死!”陈月的声音有些发颤。
“起来吧!”江晚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弧度:“你从濠镜澳过来,花了多少时间?”
“回大帅的话,草民的船快,只花了五天时间,不过,因为不知道大帅的虎驾所在,草民又游荡了两日!”
“我给你十日时间!”江晚说道:“将你陈家村迁到这皮岛来吧,所有人,包括船,全部都来!”
陈月微微怔了一怔,还没说话,就听得江晚继续说道:“既然是要重新做人,那以前的贼窝就肯定不能在呆了,何况,我不妨明说,若是你等打算首鼠两端,给自己随时留条退路,觉得如果投效朝廷还不如你们在海上逍遥自在的话,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我念你萌发此心不易,不为难你,不过,他人若是落到我手上,那你该伏法的也是要伏法的,我不会手软!”
“十日的时间有点紧,所有人迁移,有太多琐碎要收拾,大帅能不能宽限几日!”
陈月咽了咽口水,眼前的这个大人物,比起濠镜澳的那位江小姐可难对付多了,就是陈家村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来这皮岛这样的破地方的,他得一一回去劝说。
“来的是民,留下的就是匪了!”江晚摇摇头:“这有什么好宽限的,难道还留给你几日时间好好的商议一番么?也就是本官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才勉强收留你们,你既然有这个想法,就应该知道,眼下的大明,除了我皮岛,大概是没人会收留你们,更不会给你们洗却这贼名吧!”
“那大帅怎么安置我们!”陈月鼓起勇气,既然话说到这地步了,那么,有些话问清楚,总比稀里糊涂的将全村人的身家性命交出去的好。
“年纪合适的,全部都入伍,本官给你们上花名册,报兵部!”江晚说道:“老少妇孺,在岛合适的地方建村,既为民,也为家眷!”
“大帅此话当真?”陈月终于心动了,这样的条件,已经比他想象当中的好多了。
“本帅统领皮岛数万官兵,对付你这一两百人的海匪,也就是嘴唇碰碰的事情,你觉得本帅和你说这么这么多,就是想骗你玩儿,打发时间的吗?”
江晚脸一沉:“你觉得你们有这么大的面子?还是觉得本帅实在是闲得发慌?”
“大帅息怒!”陈月果断地认错,没错,人家连骗都不用骗他,图什么,这本来就是自己上杆子找的事情,人家又不图他们什么,不是不能骗,是而不屑骗他们。
“十日之内,草民必当率陈家村上下来投奔大帅!”
“去吧,早点动身早点回来!”江晚挥挥手:“来人,送他出去!”
等到陈月离开,江晚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