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原府的“范记”,俨然已经成了范记的总号,不仅仅从张家口那边范家的老宅里调来了不少的人手,范永斗更是一直都坐镇在这里,铺子里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过问。
范家的生意涉及的行业不少,但是主业一直都是盐和粮,从这山西境内范记就有十几家粮铺的规模就可以看得出来,这还只是表面上范家想让人看到的,在暗地里,范家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其实更多。
当然,现在对范永斗来说,暗地里的那些买卖,想不想让人看到都没多大的意义了。
和那位南海卫的江指挥使从交锋到他范永斗干脆利落的认输,实际上并没有花多少时间,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他范永斗从来就不放过任何机会的性格,也让他看到了一丝否极泰来的味道。
那位江指挥对他暗地里做的事情,不敢说全部掌握,但是对方绝对是有真凭实据的,这一点,他非常的确定,他范永斗就算在山西甚至边军里,都算手眼通天,人脉无数,但是,他的人脉绝对伸不到锦衣卫,伸不到宫里去。
对于这个对锦衣卫都毫不逊色,甚至只听从宫里那位至尊的命令的南海卫指挥使,他真是连一丝对抗的心思都生不起来,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举族全部迁到关外去的做法,但是,他对于关外的那些后金人,大概比起关内的其他百姓们更了解,他可是清楚得很,自己离开了大明,那就成了没有根基的房子,对那些后金人,也就没了多大的作用。
举族迁出大明之后,家族的生死,还就真是他掌控不了了。
当然,在大明,现在他范家的生死,也掌握在那个江晚手里,但是,既然都是掌控不了自己的生死,那为什么要选择那些外族,而不选择在大明呢!
仅仅只是那些外族,能让范家赚到更多的钱吗?
现在看来,好像跟着江大人,也能在赚到差不多的钱,那么,他为什么不跟着江大人干,或许,真说不一定哪一天,他范家就此洗白,成为朝廷的功臣也说不一定!
有钱赚,还有靠山,还不用背负勾结外族的名声,这样的选择,范永斗绝对不会做错。
从延安府换来的青盐,品质不算太高,但是胜在量大,这些盐稍微再加工一下,然后用精致的瓷罐包装好,发往江南,至少就是十倍以上的利润,而从江南采买粮食回来,也不过是顺手的事情而已。
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在这样的买卖上,范家甚至都不用增加什么投入了,所用的渠道和人脉都是现成的,即便是有那么稍稍一点不足,其他几家的关系和人脉,也可以派上用场。
至于以前官府的刁难,他要花费大量的银子去打点,现在却是不用了,他的货物上直接可以打上“军用”的标签,在商路上畅通无阻。
而即便这种情况下,还有不开眼的要刁难的话,那就只有请锦衣卫的人出面了,说实话,范永斗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也有一天会用锦衣卫用得那么顺手的一天,这种事情,放在以前,他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啊!
他做的最多的,只怕还是锦衣卫们气势汹汹踹开他范家的大门,凶神恶煞的来抓人的这种。
“爹,延安府那边路通了!”
有人匆匆的走了进来,他抬起头,是他的小儿子范念。
“庆阳府王嘉胤大败,南海卫杀敌无数,据说,掩埋焚烧的尸首都有几千具!”范念说道:“大哥那边捎信过来,让咱们这边得加大点运粮的力度!”
“嗯!”范永斗点点头:“流贼的事情,没必要太关心的,若是江晚的南海卫连流贼都搞不定,那咱们就算下错注了,皇帝敢派他们到陕西这个泥坑来,他们肯定是能打的!”
“大哥在信里,还说了一件事!”范念皱着眉头说道:“延安府里,在大量招揽有经验的矿工,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他提醒咱们,若是能关注下这事情,没准也是一条商机!”
“什么意思,延安府招揽矿工?”范永斗一愣:“是消化流民吧,官府收纳的流民太多了,总不能白养着他们,找几个矿采矿,倒是也和这熬盐的做法差不多!”
“好像不是这样!”范念说道:“官府招揽的矿工,只在延安府的本地百姓中招揽,不是延安府的户籍的,一概不要,所以他才感觉到奇怪,而且,延安府附近,除了盐,还能采什么矿?”
“要是这样的话,咱们的确插手不进去,算了,你让你大哥问问江大人,需要不需要我范记在其中做点什么,出人出银子都可以,既然知道此事了,一点表示也没有也不合适!”
“那就这么回复大哥了!”范念点点头,走了出去!
范永斗才沉吟了一下,确定自己没什么疏漏,才缓缓的坐下来,重新看起手中的账本来。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绪老是沉静不下来,老是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一样有些不安。
“延安府,矿工……”他索性合上账本,仔细的琢磨着:“延安府附近有什么矿?这个好像真没多大的印象。”
门外隐隐传进来一阵说话声,那是从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