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曾经知道的历史,对朱由检有着诸多的评价,诸如勤政,精明,甚至强硬。
史志称其“鸡鸣而起,夜分不寐,往往焦劳成疾,宫中从无宴乐之事”,一个君王做到这个地步,再加上煤山上的那一条白绫,很难不让人对起生起同情之心。
说精明,自即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除了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可谓势如雷霆干脆利落,其表现可圈可点。
至于强硬,那自然是指他对后金方面的侵略,一直都是果断的主战派,即使有时候实在感觉撑不下去了,悄悄的想派人议和,一旦被人揭穿,也是毫不犹豫的处死自己派出的人手,打死都不肯承认自己曾经动摇过。
但是,除了这些好的方面,对朱由检的性格画像,还有两个谁也无法忽视的缺点。
刚愎,多疑!
刚愎说好听点,就是自以为然而且还不听不进去别人的建议,若是普通人,刚愎也就刚愎了,但是,作为一国之君,有这个缺陷,那可就是国家的祸事了。
其次,就是多疑,他的多疑,倒不是“总有刁民想害朕”的那种,而是类似“总有刁民想忽悠朕”的这种,这种多疑让他在面对选择的很多时候,犹豫不决,甚至选择了错误的那一个结果。
江晚从接触朱由检开始,一直到现在,今天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朱由检的这种多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出现在朱由检身边的时候,并不是在他得势的时候,而他的作为一直都无可挑剔。
他很确定,朱由检一直都是信任他的,只是,这种多疑的习性,在面对他的时候,他仍然不由自主的出现了。
“所谓京城义民,不过是臣所在的西城召集的一些城狐社鼠而已!”江晚微微笑了笑:“臣以为陛下会先问一下臣剿灭那些净军的结果如何的?”
“这有什么好问的,近千人偷袭不到两百人,这近千人当中,还有百余人是朕一手打造的精锐,若是这点事情都出了茬子,那朕还是干脆搬回十王府去好了,这宫里,朕哪里还敢继续住下去!”
“陛下英明!”江晚果断的送上一记马屁,果然,朱由检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翘了起来。
“这帮城狐社鼠,你打算怎么安置!”朱由检摇摇头:“都纳入你听雨楼门下么?”
“当然不是!”江晚摇摇头:“这些人良莠不齐,算不得多忠贞可靠,若是纳入听雨楼,未必是好事,他们能用就行,但是,重用就不必了!”
“但是,这些人,朕现在可无法赏赐他们!”朱由检缓缓的说道:“魏忠贤那厮很快会知道消息,若是朕这个时候封赏这些人,只怕他脸上挂不住,甚至立刻发作,朕不想这个时候生乱子!”
“所以臣令他们暂时驻守在了南海子那边,一个是防止他们回去之后,被东厂和锦衣卫的人报复,另外一个就是,有这么一群人在手边,陛下接下来用人的时候,可就要方便的很多,至于封赏,不用全部封赏他们,臣将他们当中昨夜表现骁勇的为首者,纳几人入听雨楼就可以了!”
江晚说道:“若是要钱财之类的,这个臣会解决,就是一点,这些人以往可能犯过律法,臣许诺过他们,只要参与此事,朝廷既往不咎……”
“也倒是,忘记你敛财倒是一把好手了!”朱由检点点头,“至于既往不咎,朕即皇帝位,自然是要天下大赦的,你尽可告诉他们,除了忤逆和谋逆不赦,他们之中,无论曾经以往犯过何事,朝廷既往不咎了,以后的,大家再令算!”
“多谢陛下,有陛下的宽宏,何愁这些人不为陛下效命至死!”
“好了!”朱由检笑了起来:“累了一夜,你去歇息吧,今日里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说实话,我还很有些期待看到魏忠贤今天是什么反应呢?”
“是!”江晚点了点头,准备退下去。
“不要在宫里歇息!”朱由检突然开口道:“去南海子,带着你的人,去南海子那边,随时等候朕的吩咐,宫里现在已经用不上你和你的人了!”
“臣,遵旨!”
江晚走出了乾清宫,心情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高大威严的宫城给朱由检加持了几分威严,他感觉自己在朱由检面前,没有当初的那种轻松随意的感觉了,以后在朱由检面前他或许像今日一样,都是毕恭毕敬的,但是,当朱由检说出“宫里已经用不上你和你的人了”这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此刻在他身后的这座大殿里的,不再是那个十六岁的受宠王爷了。
而是一位真真正正入主了皇宫,而且一步一步已经掌控了局势的大明天子。
“去那边,将兄弟们召集起来,准备出宫!”
江晚冲着乾清宫旁他曾经短暂逗留过的驻地说着:“再派人去尚膳监那边看看,是不是有人接手了,如果有人接手了,带上许掌柜和他的人,一起出宫去!”
“先生,宫里不用咱们侍卫陛下了吗?”王德胜在身边应了一声,随口低低问道。
“想要为陛下效忠的人,可不仅仅只是咱们!”江晚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