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可得保重龙体啊!”赵信鸿在旁边劝着,可明宴的情绪却是越来越不受控制。
他发了疯似的跑出养心殿,和刚到门口准备让人通传的上官云琦擦肩而过。
“皇……”上官云琦挂着笑脸刚喊出一个字,明宴的身影就迅速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皇上,皇上您等等奴才啊!”赵信鸿忙不迭地跟了上去,连跟上官云琦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上官云琦根本不知道明宴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什么情况?”上官云琦愤怒质问其他在养心殿伺候的小太监。
有个小太监瑟瑟发抖地说:“好、好像有信从边境寄过来……”
·
明宴狂奔到了霜落苑。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这里还是当初的模样。
每天都有专人来打扫,只是打扫,不改变白霜离开后的状态。
每一样东西都维持原位,就好像它的主人不曾离开过。
明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宫人看见他连忙跪下叩拜。
明宴失魂落魄地走进来,每踏进一步,仿佛都能看见白霜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走进房间。
时间过去太久了,属于白霜的气息早已消散,就连床榻也一丝余味都没有。
明宴打开衣柜,
从里面抱出他曾睡过的床单被褥,把脸埋在里面。
真好。
这里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可是有个词叫触景伤情。
明宴一直都极力克制着他对白霜的情感,如今随着白霜的死讯彻底爆发出来。
他埋头在床单被褥里,良久后,那一片都被泪水给洇湿了。
“……皇上。”赵信鸿在外面站了好久,他一直都不敢出声。
可是看到明宴悲伤到如此地步,他又忍不住开口。
“逝者已逝,还请皇上节哀顺变,哀重伤身,皇上还得为江山社稷考虑。”
江山社稷。
这四个字戳到了明宴的痛楚。
“闭嘴!”明宴如同受伤的猛兽一般怒吼道,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赵信鸿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身为陪伴在明宴身边十几年的老人,赵信鸿笃信自己无比了解皇上的性子。
在皇上心中,江山老百姓永远排第一位,其他所有都统统靠后。
他或许不会是个好丈夫,好儿子,可他一定是个好帝王。
白霜出现的时候,赵信鸿很欣慰皇上终于能有一个放在心上的人,但他从不觉得皇上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误事。
而皇上的所作所为,也一直都在验证这个事实。
从白霜被
打入天牢开始,一系列的事情都在说明这位帝王的理智和无情。
但是现在,他心中冷酷无情的最佳帝王在做什么啊?
在哭!
而且还是控制不住的那种哭,极度悲伤!
赵信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可是一向不把儿女私情放在心中的皇上啊!
明宴抱着那些床单被褥坐在地上,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黄色的龙袍随意地铺散在地上,这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他此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明宴是帝王,是这个国家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上官一族的威胁已经解除,从今往后朝堂之上不会再有能够忤逆他、桎梏他的人。
他可以尽情地施展自己的治国之策,让这个国家变得繁荣昌盛,海晏河清。
他的愿望马上就可以实现,但是他为什么还是止不住地伤心?
愿望,愿望……
明宴的思绪渐渐回笼,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又是向着外面狂奔而去。
赵信鸿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只是深深地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
明宴终究还是换了一身衣服才出宫,毕竟龙袍实在是太碍事了。
他把轻功使用到了极致,根据记忆中的印象一路
来到那天晚上的那条河边。
那是夏白霜回门的一晚,他鬼使神差地出了宫去找她,还和她一起在闹市里走了一遭。
戴了面具,写了愿望,放了花灯。
当时夏白霜猜到了他的愿望,她竟然对他那么了解,猜得几乎不差。
他还记得他当时反问夏白霜一句:“你觉得我只写了这些吗?”
夏白霜一脸的理所当然。
明宴沿着河边一路找下去,眼泪又忍不住滚落下来。
他好悔,他好恨!
他那么问夏白霜,其实也是希望夏白霜猜他写的愿望有没有和她有关的。
夏白霜没猜,他,也没写。
他都那么问了,就证明他的心中是对夏白霜有所求的,可是为什么他没写?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