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这种事?”
陈氏大堂,数位族老听闻消息后惊愕不已。
八叔公不敢置信地问:“陈婉去了云山,入观当道姑?”
陈翰的父亲点头道:“是的,我想阻止都来不及。”
六叔公疑问:“云山观何许地方,怎么会随便收人?”
陈翰父亲叹口气:“听说云山观换了新观主,正是陈有鸟。”
这个消息更具震撼性,老头子们一个个都不好了。如果说之前陈有鸟成功通过考核,获取道籍是个意外;那现在摇身一变,当上了一观之主,又该如何形容?
族长陈三公霍然起身:“你确定?”
陈翰父亲回答:“应该不假……翰儿便在外面,问他便知。”
“还不快叫!”
陈翰进来后,神态带着一点小得意,先前来求情的时候,这些叔伯们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陈三公忙问:“陈翰,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说看。”
陈翰干咳一声:“其实我也不甚清楚,突然间有鸟堂弟便当了云山观观主,我们去找七妹,询问她的意见。嫁人,而或加入道观,七妹选择了道观。”
当了道姑,自然不用嫁人了,也意味着她接受了云山观的庇护。
八叔公有点气急败坏:“你们,你们真是胡闹,如此一来,岂不是彻底得罪曹家了吗?”
陈三公喝道:“老八,你闭嘴。”
八叔公一愣神,他倒不是老糊涂,猛地醒悟过来:陈有鸟当上了云山观观主,可不仅仅是个小道士了呀……
在朝野上,道庭身份超然,隶属于道庭的众多道观势力不容小觑。而在海岱郡境内,云山观声名显赫,虽然风评有瑕疵,但并不妨碍它成为众多老百姓心目中的神仙之所,香火一向鼎盛。
除了香火,便是庞大的产业,从某种程度上讲,已经不亚于城中的一些大族了。
问题是,陈有鸟怎么当上的观主?
难道,他上面真得有人?
答案呼之欲出。
不管如何,已经不能再把陈有鸟视作平常的陈氏子弟来看待了。
所以陈三公才喝住八叔公,得罪曹家是对外的事,内部里,首先得评估陈有鸟的新地位,以及其所能给予宗族带来的影响力和实力加成。
八叔公脸皮有些挂不住,嘴里喃喃道:“此事必有蹊跷,一介年纪轻轻的道士,怎地就当了观主?莫非云山观出了大问题?”
陈翰呵呵笑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道庭都督府的苍松道人已经上山投靠,当了副观主。”
陈翰父亲的态度转得快:“修道的事,咱们外人无从知晓。但话说回来,不管云山观出了什么事,山门依旧在不是?反正婉儿已经上山,管不了了,由她去吧,与曹家的亲事就此作罢。好在原本也没正式答应,面子上过得去。”
其实把女儿嫁过去给人当妾,他也是不愿意的,原本是屈于宗族的压力,如今陈有鸟既然出头,把压力揽过去了,正中下怀。况且,在这件事上看到了新的契机:陈有鸟前程无限,陈翰兄妹与他走得近,关系密切,再好不过了。
族长陈三公笑道:“不嫁便不嫁,咱们陈家的女儿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把捏。联姻的目的是让两家交好,要是陈婉真得不愿意,勉强过去,可能适得其反。”
五叔公道:“曹公子求之不得,势必生怨,我怕曹郡守会发怒。”
陈翰冷笑道:“堂堂郡守便能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吗?这跟强抢民女有何区别?这次要嫁女,下次是不是就得送田卖地?”
五叔公被呛得面皮发红:“你太年轻,懂得什么?明面上冠冕堂皇,暗地里大把手段来使绊子。”
陈翰不甘示弱:“大族之间的竞争从没断过,来便来罢。还是有鸟堂弟够担当,有气势,他说了,如果曹鹏要找事,尽管上云山。”
五叔公无言以对。
陈三公忙道:“陈婉,有鸟等皆陈氏子弟,若是曹家仗势欺人,我们陈氏怎会坐视不理?没有这样的道理。陈翰,你带话给有鸟,让他不必担心,宗族会全力支持他。”
原本陈有鸟已经与宗族有离心之意,在这件事上,如果宗族再没有表示,可就真会永远失去这位表现屡屡能让人惊喜的杰出子弟了。
与别的宗族子弟相比,陈有鸟的成长经历太特殊了,说起来,他还真没得过多少宗族的关怀和维护,反而受到不少刁难。其父陈慕道至今仍下落不明,杳无音信。
最关键的是,陈有鸟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不是上面有人,便是修为有成,不管哪一个原因,足以表明他值得宗族鼎力培养。不,说“培养”不对,应该说“支持”。身为云山观新观主的陈有鸟,在名份上,已经能和陈氏平起平坐了。
云山观前一任观主云崖道长可是活神仙般的人物,陈三公想去见人,还不一定能见得上呢。
只是几位叔公对陈有鸟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往,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这才有所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