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鹤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晕乎乎地转头，下一秒，他的酒就醒了大半。
他“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磕磕绊绊道，“三皇子万安。”
祁兴面容冷峻，那双本就带有强烈攻击性的眼愈发深邃。
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方天鹤，散发着无形的威压。
等方天鹤承受不住，恨不能原地下跪磕头求饶时，祁兴终于开口了。
“以下犯上，侮辱皇子，自己去宗人府领罚。”
“是。”
方天鹅垂着头，宛如丧家之犬。
在苏曼经过他身边时，方天鹤死死地盯着她，恨不能把她盯出窟窿。
只可惜现在的苏曼，已经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就算是有怨气，也是敢怒不敢言。
前脚刚离开聚仙楼，后脚就有侍卫来报，说皇后娘娘急诏，要祁兴马上入宫。
“这个时候？”祁兴有些讶异。
宫门马上就要下钥了，这个时间进宫，怕是晚上就出不来了。
不过皇后叫得这么急，一定是有要事。
祁兴看向苏曼，一脸歉意道，“我要入宫一趟，就不能送你回去了。”
苏曼表示理解，“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殿下不必理会我。”
“好，那我叫侍卫送你回去。”
还不等祁兴安排完，来传话的侍卫插话道，“殿下，皇后娘娘还传了柳小姐。”
“什么？”
...
对于皇后为什么要见自己这回事儿，苏曼不知道，祁兴也不知道。
不过既是皇后娘娘下旨，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就是了，便跟着祁兴一并进宫了。
先是坐马车到宫门口，接着又换了轿子，等到皇后的坤宁宫时，天已经擦黑了。
坤宁宫是历任皇后的住所，华丽庄严自不必说。
提着灯笼的宫女先把祁兴带了进去，苏曼则是在偏殿等着皇后传召。
苏曼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有个三角眼的太监进来，掐着嗓子道，“请柳小姐到正殿回话。”
一路上，遇见的宫女太监无数，却没有一点声响。许是皇后已经迟暮，整个宫里都透露着一种死气沉沉的味道。
苏曼进去时，祁兴已经走了，皇后坐在高位之上，身着华服珠翠满头，可惜再厚重的脂粉也没能盖住她已经老去的容颜。
不知道是不是宫里烛火太暗的缘故，苏曼看着她，总觉得她的脸色有些灰败。
她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福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起来吧。”
皇后的嗓音不似少女般清脆，低沉暗哑，仿佛砂纸般粗粝。
“谢娘娘。”
苏曼起身，她的身子没有完全直起来，垂着头一副恭顺的模样。
“不必这般拘束，你已经跟兴儿定亲了，早晚要叫我一声母后的。”
皇后扯了扯嘴角，对着那三角眼的太监抬了抬手，“赐座。”
苏曼没有过分推辞，谢了恩便坐下了，毕竟现在太子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祁兴跟皇后还需要柳学士的支持，总不会太怠慢她。
坐定之后，苏曼柔声道，“不知皇后娘娘传臣女来，是有什么吩咐？”
“只是叫你进宫来叙叙旧，往日都只在宫宴上见面，也没机会跟你好好说说话。”
虽然皇后说得认真，但这话一听就是扯淡。
这都什么时候了，皇帝病重，皇后的养子祁兴跟贵妃的儿子祁翌两人夺嫡，宫内宫外险象环生，这个时候她还有空跟未来儿媳妇唠家常？
只是皇后不明说，苏曼也不能问，只能依照她说的，陪她说话。
两人从家长里短一直聊到亲戚琐事，直到太监伏在皇后耳边说了什么，皇后才道，“宫门已经下钥了，今日你便住在坤宁宫吧。”
“是。”
接着皇后推说自己要休息，便让宫女带苏曼下去了。
苏曼被安排在西暖阁里，一个长脸的宫女指挥两个小宫女给她准备好了床褥，她自己则是帮苏曼端来了水，伺候苏曼洗漱。
等她们都退出去后，苏曼才松懈下来。
打量着陌生的环境，苏曼也有时间猜测皇后传她入宫的原因。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宫里一定是要有大变了。
所以皇后才会把祁兴叫回来，至于叫她进宫，怕是为了牵制住柳学士，以免出什么意外。
...
梆子响了一声，外面吹了灯，阖宫上下漆黑一片。
在陌生的环境，苏曼睡得并不踏实，半梦半醒之间，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柳曼...”
苏曼想睁眼，却似鬼压床一般，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柳曼。”
猛然睁眼，下一秒，苏曼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
四目相对，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