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慕容泓回答,苏曼就抬起头,模样隐忍,“都怪臣妾自己傻,跟皇上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却连皇上心里想的是谁,都不知道。”
慕容泓怔了下。
他突然反应过来,一直以来,古曼就像他在意舒梅儿那样,在意他。
舒梅儿陪他从寂寂无名到九五至尊,而古曼何尝不是倾尽所有。
慕容泓不再怀疑她的情意,他揽苏曼入怀,安慰道,“朕心里想的当然是你,梅儿跟朕相逢于少时,她在家里是不得宠的庶女。朕只是想给她个名分,叫她日子好过点。”
“真的?”
“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个角度,慕容泓只能看到苏曼微微抽搐的肩膀,却看不到她嘴角讽刺的笑。
要是舒梅儿还陪在他身边,他是断不会这样耐心解释的。
只是最近嫔妃们一个个都是消极怠工,慕容泓难免孤独。眼下苏曼稍稍示弱,表示下爱意,自然就叫他软了心肠。
不过苏曼心里有数,他这样示好,不全是洗心革面,多半,还是为了古家的缘故...
“朕让你误会是朕不好,以后朕日日来陪你可好?”
苏曼扬起小脸时,早就换了一副痴迷的模样,“皇上,您不怪我了吗?”
慕容泓用指腹蹭掉了她眼角的泪花,“朕从来没有怪过你,又何来不怪你一说呢?”
“皇上...”
午膳慕容泓是留在苏曼宫里吃的。
吃饭时,慕容泓食不下咽,没吃几口就饱了。
苏曼“关切”道,“皇上,您怎么了?是不是前朝有什么烦心事儿?”
慕容泓叹了一口气,“边疆克依族挑衅,朝廷大臣都叫朕派兵。”
“那皇上不想战吗?”
“战火一起,民不聊生,朕真是于心不忍。”
苏曼一听这,白眼差点翻上天。
虽说战事对百姓有影响,也是有尽头的。可若是不战,割地求和,那才是人间炼狱。
克依族野性难驯,之前他们占领城池的时候,男人为奴,女人为妓,苦不堪言。
多少将士流血流汗,才把那十几座城池从克依族手里夺过来。
眼下若是投降,那些将士们的血算是白流了。
这些慕容泓不会不知道,只是比起百姓的安危,他更在意他皇帝的宝座跟权利。
眼下能战的,除了北平王就是姜老将军,这两人,都是他的心腹大患,自然不肯把兵权交给他们。
...
“那皇上您要听大臣们的吗?”苏曼试探道。
慕容泓皮笑肉不笑,“呵呵,他们现在,一个个都要来做朕的主了。”
他最厌恶的就是受制于人。皇子的时候也就罢了,没想到当上了皇上,还是不能随心所欲。
想到这,慕容泓放低了声音,“庆幸的是,你父亲没有跟他们一起忤逆朕。只是有些话朕不方便说,还需要有人为朕开口。”
“皇上的意思,是叫臣妾父亲开口?”
“不错。”
苏曼心中冷笑,呵,还真是老谋深算。
慕容泓这是自己不想战,又怕传出去有损威名。所以就叫古丞相替他开口,背这个骂名。
依照古曼的记忆来看,古丞相还真就背了这口黑锅。
主降叫古丞相受尽了百姓的唾弃,以至于当年古家抄家问斩后,不少不明真相的百姓都觉得大快人心。
古家也因此,备受世人冷眼。
慕容泓意有所指道,“曼儿,你也许久没有见你父亲了,朕刚刚交代了,等下你父亲就会进宫来看你,你知道该说什么的。”
“......”
“只要你为朕做成这件事,朕的心里,不会再有任何人。”
这是慕容泓离开之前跟苏曼说的最后一句话。
苏曼不是古曼,定不会落入慕容泓的温柔陷阱。
可若是古丞相直接拒绝,那么一定会被慕容泓看出他们古家有异心。
还要想个法子才行。
午后,蝉不知疲倦地叫着,一声接着一声。
古丞相伴随着蝉鸣来到了坤宁宫。
自打古曼进宫以来,他只在宴饮上,遥遥见过古曼,并没有机会私下见面。
其实以古丞相的地位,想见古曼倒也不是难事。但是古曼被慕容泓洗脑,总是以外戚要懂得避嫌为由,拒绝古丞相的拜见。
转眼已是数年,终于要见到女儿,古丞相激动得手心都是汗。
宫门口的小太监恭敬地给古丞相行礼问安,“给相爷请安,娘娘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奴才这就带相爷进去。”
“哎,等会儿。”
古丞相叫住了小太监,“是皇后娘娘叫我进去的是吧?”
小太监一脸莫名,“是啊相爷,怎么了?”
古丞相的嘴角咧到了耳根子,“没怎么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