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了楼下的小吧台，秦愿倒了两杯纯牛奶。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半夜不睡觉，要去看宝贝。”
苏曼握着被微波炉打过，有些温热的牛奶，平静道，“你知道，你不能陪他走过完整的一生，所以，你想多陪陪他。”
秦愿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他还那么小，那么软。可是我们看过了很多医生，都说他活不过五岁，我...我...”
苏曼轻声安慰，“没有比母亲更心疼自己孩子的人了，您一定很难过。”
秦愿颓然地捂住了脸，“是我对不起他，是我没有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
“......”
苏曼几乎没有感受过母爱，看着秦愿这样，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拍一部戏时，演一个失去了孩子的妈妈。她虽然表现得很悲痛，但导演说，她要表现得崩溃又自责。
她当时还不明白，明明那个孩子不是因为妈妈没有的。
但是导演说了一句话，每一个母亲，都会用孩子的苦难，责怪自己。
想到这，苏曼放柔了声音，“你是个好妈妈，虽然只有五年，但宝贝在你身边很幸福。而且，你们母子的缘分可能还会再延续。”
秦愿苦笑，“你是想劝我再要一个孩子吗？”
“我只是想劝你给自己和孩子一个机会，难道，你不想让你的孩子回来吗？”
“.......”
秦愿回到卧室躺下，脑袋里反复回想着苏曼的话。
自从知道儿子身体不好之后，身边有无数人都劝她再要一个孩子。
可是她觉得，这对她的儿子是一种背叛。他已经失去了健康的身体，难道父母的爱也要被分掉吗？
可是苏曼的话，却让她从另一个角度思考问题。
如果，宝贝还想回到她身边。如果他们的母子情分还没有断...
就在秦愿沉思时，后背突然传来暖意，她整个人都被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身上怎么这么冷。”
詹云朝略哑的嗓音从她身后响起。
秦愿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双手搂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蹭了两下。
“你怀里暖。”
“都是妈妈了，还撒娇。”詹云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手臂还是紧紧地搂住了她。
比身上更暖的，是心里。
不管什么时候，詹云朝都是跟她站在一边的。
“老公，你真好。”
感受到她的依赖，詹云朝低低地笑了一声，“看来，今天你有时间做我太太，而不是宝贝的妈妈了。”
秦愿悄悄红了耳根。
卧室的温度逐渐攀升。
清晨。
教室里保留了没散去的早餐味，有包子的肉香，有豆浆的豆味。
角落里有学生在赶昨晚的作业，也有学生在早读。
比如说苏曼，她自己上学的时候是前者，现在是后者。
她会利用早上大脑比较清醒的时候用来背单词跟语文古诗，虽然她只跟蒋老师打赌说自己的数学会及格，但是其他科目也要一一提升才是。
这样，才能完成尹曼的心愿，不负青春，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
朱茹倩到教室的时候，苏曼已经背完10个单词了，正在那里默写。
她因为英语角的事儿，看到苏曼还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但是苏曼并没有像是之前那样，对她连个眼神都吝啬，不但撂下了笔，居然跟她打了个招呼。
“来了。”
朱茹倩一愣，指着自己道，“你跟我说话？”
苏曼点头，“不然呢？”
朱茹倩目光警惕，“你做什么？”
苏曼笑了，“别紧张，这个录音笔送给你。”
“我要这个干什么？”
朱茹倩看着手里小巧的录音笔，摸不着头脑。
“你早晚会知道的。”
说完，苏曼就继续默写了。
朱茹倩本来还想再问，但是老师已经进来了，她怕被骂，只能跟苏曼一样拿出早读的课文开始背诵。
...
今天应天并没有来上学，所以也没人来骚扰苏曼。
除了上数学课时，蒋老师那要吃人的眼神，其他都还挺安逸的。
放学，朱茹倩收拾书包的时候，苏曼冷不防道，“那个录音笔很好操作，续航时间可以达到24个小时，你可以放心用，建议你现在就把它打开放在衣服的内侧口袋。”
朱茹倩莫名其妙，她总觉得今天的苏曼怪怪的，说的话也让她不安，好像是在暗示她今天会有什么事儿发生似的。
她连跟踪苏曼都不敢，匆匆朝着校门外走去。
放学时间，校门口挤满了私家车、出租车。
还有一部分家长不来接的学生自己去公交车站搭车，朱茹倩也是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