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阿稚提着一个纸包在门口那站着,要进还不敢进,脚来来回回的像是在刨地。
苏曼蹙眉,“你没被遣走?”
阿稚的俊颜上满是局促,“大娘子只遣散了院里的仆役,我是守夜的,还留在这。”
“嗯。”苏曼转头,没再给他眼神。
而阿稚像是看不到苏曼的冷淡一般,犹犹豫豫道,“我,我知道姐姐生病了,所以,就去买了这个。”
他把手里的点心提起来,那盒上有五芳斋的字样,那是苏曼为数不多爱吃的点心。
五芳斋的点心专供贵族,阿稚现在只是个守夜小厮,这一盒的价格,几乎要花掉他一个月的月例。
想到这,苏曼眉眼间的疏离散去了些,道,“这点心价格不菲,下回不用买了。”
阿稚笑眯眯道,“不怕,只要姐姐吃了心情能变好,阿稚就高兴了。”
苏曼动了动嘴唇,终是没说出什么。
正巧小春拎着烧鸡回来了,阿稚看见她识趣道,“那阿稚先走了,姐姐要是想吃什么,就吩咐阿稚。”
然而阿稚嘴上说走,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烧鸡,还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苏曼见他这小馋猫样,心中好笑,随意道,“留下一起吃吧。”
看着阿稚突然亮起的眼,苏曼的眼中也流露出一丝笑意。
没有外人,三人一起围坐在圆桌旁。
吃饭时,苏曼当着阿稚的面取下了面纱,原本她以为自己现在的样子会吓到阿稚,但阿稚不仅神色如常,看向她的眼神依旧懵懂欣喜,倒叫她意外。
人都走了,院子本该冷清,但是三人说说笑笑反倒是愈发热闹。
可惜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云老爷这边带着那些聘礼亲自到柴王府归还,可是在外厅等了一个时辰也没人搭理他。
不仅如此,就连茶也没给他上一杯,就叫他在外面干等着,搞得他坐立不安。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将将擦黑,云老爷又渴又饿,见门口路过个小厮,急忙叫住。
“小兄弟,我在这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是不是柴王殿下今天不得空,能不能帮我通传一声,说我明天再来拜访。”
那小厮的穿着比平民家的公子都好,态度也十分傲慢,“云大人,刚刚我们王爷已经说了,一会儿就见您,您要是现在就走了,岂不是叫我们王爷空等了。”
云老爷本来就因为得罪柴王惴惴不安,一听这话,更是不敢再提要走的事儿,只能客气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再等一等。”
他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小心道,“既然柴王在忙,能否帮我倒一些茶水?”
小厮故作惊讶,“哎呀,这些粗心的,居然没给您上茶水,我这就给您上。”
“有劳有劳。”
可是云老爷眼巴巴等了半个时辰,却连茶水的影子都没见到。
此刻天已经黑透了。
柴王房中,几颗斗大的夜明珠散发着光辉。屋里的侍妾、丫鬟,足足有二十几个。
县主坐在床头的凳子上,正跟柴王叙话。
“父亲,刚刚小厮来说,云大人叫了几回茶不来,便说白水也行,呵呵,真是好笑极了。”
柴王歪在蜀锦织成的软枕上,侍妾跪在地上端着葡萄,一旁还有另外一名侍妾剥皮。
柴王虽年过六旬,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美,只是如今年老,皮肤有些松弛。再加上他沉迷酒色,模样倒是比寻常六旬老人更衰老一些,脸上已经开始有黄褐色的斑纹。
“他这样愚弄本王,居然还想要茶水,给我吩咐下去,茶水点心一律不准上!”
县主看柴王动怒赶紧劝道,“父亲您刚刚喝了药,切勿动气,云家是什么小门小户,我们捏死他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只是您纳妾的事儿...”
云老爷只要一想起云曼那张画像就心绪难平,“像云曼一般的,可还有。”
县主想了想道,“我在云府倒是看见他家的二姑娘了,虽不如大姑娘动人,但也算个美人,不过二姑娘是嫡女,那云家未必肯。”
柴王嗤笑一声,“一个六品小官的嫡女,还想嫁给谁?”
县主深以为然,“那是自然,能给父亲您做妾,已经是抬举他们了,明儿我就去说。”
“先不急。”
柴王张嘴接下侍妾递上来的葡萄,咀嚼了几下道,“先敲打敲打他。”
梆子响了二声,天已经黑透了。
云府里,大娘子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站不住。
在一旁陪着的云雪兰撑着头打盹儿,打着哈欠道,“娘,父亲还没回来吗?”
大娘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烦意乱道,“打发了好几拨人去,都说是老爷跟柴王相谈甚欢,还没有出来。”
云雪兰撑着脸不解道,“相谈甚欢?那不是好事儿吗?”
大娘子白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