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后院书房。
陆康和女婿顾雍相对而坐,正在下围棋。
陆康下棋的时候,很容易走神,脑中莫名的,就想到了陆玄去大观楼参加选婿的事,所以下棋有些心神不宁。
如果陆玄的性格正常,陆康不会有这些担心。陆玄性格内向,不善于和人打交道,陆康不放心。
“唉……”
陆康摇头轻叹。
陆康今年已经六十七岁,头发花白,脸上有了老年斑,膝下有三个儿子。
老大陆儁,是小妾生的,已经死了多年。
老二陆玄,是陆康的嫡长子,刚满二十岁,身体不错。可是陆玄的性格很孤僻,说话更是结巴,让陆康操碎了心。
老三陆绩,和陆玄是一母同胞,不到六岁,是陆康老来得子,年纪很小。
陆家的门楣,只能让陆玄来扛。如果陆玄扛不起,他这一脉就会衰败。
“岳父,该你落子了。”
顾雍笑着提醒。
他今年二十六岁,十八岁就娶了陆康的长女。这次和妻子回舒县,是来探望一下老岳父。同时,他要前往曲阿县担任县令,顺道听一听老岳父的教诲。
陆康听到顾雍的话,恍然回过神,说道:“元叹,老夫想着二郎的事,有些心神不宁。”
顾雍安慰道:“二弟天资聪颖,只是没有开窍罢了。只要机缘到了,必然会一飞冲天,岳父不必担心。”
他心中却是惋惜。
陆玄的性格,顾雍一清二楚,他认为陆玄的这辈子,已经没什么指望。
老岳父一辈子刚强,士人楷模。可惜临老了,儿子却不成器,虎父犬子,很让人无奈。
这些话,顾雍不能说。
他知道陆康的性格,对陆玄一直还抱着希望。
陆康点了点头,捻起一粒黑棋,落在了棋盘上。
砰!砰!
敲门声响起,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管家急匆匆地进入。
管家神色有些慌张,说道:“家主,不好了,孙策出现在大观楼。之前孙策来拜访,您让主簿接见,他非常恼怒,还放狠话说您会后悔的。这次公子在大观楼,老奴担心,孙策可能会挑衅公子。”
刷!
陆康面色陡变。
他两只枯瘦的手撑在案桌上,站起身,脸上满是担心。
陆康知道孙策的性格,和孙坚一样跋扈张狂。以孙策强势的性格,吃了亏吼,肯定会针对陆玄。
“这一回,坏事了。”
“乔育这老家伙,怎么请了孙策呢?他一贯瞧不起武人,为什么让孙策参加。”
陆康神色慌张,很是担心。
陆康心中,甚至有了直接去大观楼的打算。可是这想法升起的瞬间,又被他否定。他是庐江太守,身份很高,一旦出现在大观楼,后果会更严重。
顾雍见陆康六神无主的样子,心中叹息。
不管你多么果敢刚毅,涉及到儿孙,都难以冷静应对。
顾雍吩咐道:“管家,密切关注大观楼的消息,随时禀报二弟的消息。”
“老奴明白。”
管家转身退下。
顾雍继续道:“岳父,这一次文会是乔公挑选女婿,孙策为了入选,也不可能挑衅二弟的。否则节外生枝,影响到孙策在乔公眼中的印象,那就得不偿失。我认为,二弟不会有事。”
“但愿吧。”
陆康重新坐下来。
他的思绪都飞到了大观楼,完全没了下棋的心思。
顾雍帮不到陆康,只能岔开话题,谈一些扬州局势,和陆康聊天,分散陆康的注意力。
“家主,好消息。”
管家急吼吼的声音,忽然又再度从书房外传来。
管家进入书房,禀报道:“家主,公子遭到孙策的挑衅,奋起反击,怼得孙策哑口无言。乔公抵达大观楼后,以三月初春为方向,让参加的人写诗文。”
“公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写了一首《春望》,乔育都赞不绝口,说《春望》一诗字字传神。”
“诗的内容,也是一并送了回来,请您过目。”
管家递上了一张纸。
顾雍率先接过来,他看了一眼就瞪大眼睛,儒雅淡然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这……
这是陆玄的诗吗?
顾雍年轻的时候,拜蔡邕为师,才学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在诗文上,有极高的鉴赏能力。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顾雍通读一遍,心中更是震惊,甚至难以置信。
顾雍思考了一番,问道:“岳父,这一首《春望》诗,是您预判了乔公的出题,提前为二弟准备的吗?”
陆康听到顾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