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父多虑了。”陆缙颔首,反将手中的披风替江晚吟系上,低声问她,“不是说想你父亲了,见也见了,时候不早了,同我回去?”
他语气沉静,动作自然,丝毫不见愠怒。
忠勇伯眼神逡巡了一圈,有些摸不着头绪:“你们……不是吵架了吗?”
“没有的事。”陆缙神色如常的替江晚吟系着披风。
忠勇伯登时便讪讪的,连说几句“好”,一时间又觉得自己方才的言语有些尴尬。
江晚吟鼻尖一酸,跟着陆缙起了身。
寒暄一番后,两人一同并肩穿过了院子,白日里的窃窃私语顿时消停下去,忠勇伯也没再提塞人的事。
江晚吟心绪好转了些,只是仍有些别扭,一路上都不知该如何同陆缙开口。
她不说话,陆缙比她还沉默。
等回了公府,终究是江晚吟先耐不住,她轻轻扯了下陆缙的衣袖:“你今日,是特意来接我的?”
陆缙头也未回,只说:“是你的猫,平日都由你亲自喂,你一走,它不肯吃东西,上蹿下跳,吵的头疼。”
江晚吟嗯了一声,手一松,眼神又垂下去。
两人便这么相顾无言地回了披香院去。
陆缙照常去沐浴,江晚吟则去喂猫。
这猫因吃的多,名叫多多,吃食倒进去了,多多只看了一眼,扭头便走。
江晚吟怕它饿着,又将猫抱回来,柔声劝:“快吃。”
多多却十分不给面子,摁着头也不肯吃,江晚吟再摸,它直接跳开,舔了舔爪子,懒洋洋的睡了。
江晚吟诧异,伸手摸了一把,才发现它的肚子是鼓的,分明早已便饱了,哪里像是不肯吃东西的样子。
正这时,康平进来,说是陆缙未动晚膳,小厨房备了宵夜,询问江晚吟要不要也加一份。
江晚吟一听便明白了,今晚哪里是猫吃不下东西,分明是另有其人。
她抿唇笑了笑,揉了一把猫肚子后,低头应了。
陆缙沐浴完,再出来,正看见桌上摆好了宵夜,再一看,江晚吟正蹲在一旁,手中抱着猫,眼神似有似无的瞥着他。
“康平说,你今晚你没用膳……”
陆缙眼帘一掀,不虞地瞥了一眼康平。
康平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看向陆缙:“公子,怎么了?”
陆缙摁摁眼眶,只沉声道:“下去。”
康平哦了一声,一头雾水的带上了门。
江晚吟笑出了声,陆缙这才看向她:“还笑?”
江晚吟立马闭嘴,但要笑不笑的样子更加惹人注意。
陆缙松了松衣领,沉着脸上前,江晚吟见状顿觉不好,赶紧丢下猫想跑,却还是被陆缙摁着腰,膝盖直接顶开她双腿,顺势抵到了博古架上:“一声不吭就回娘家,你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江晚吟蹙了下眉,抿着唇没说话。
“怎么,回去的滋味如何,今日委屈没受够?”陆缙伸手重重拍了她一巴掌,然后又揉了一下。
江晚吟身子立马软下去,靠在他怀里:“受够了。”
“往后还吃不吃凉物?”陆缙又问。
“吃。”江晚吟眨了下眼。
陆缙脸色顿时又沉下去,在他发火之前,江晚吟赶紧又抱住他腰,语气轻轻的:“一点点。”
江晚吟伸手比了下指头大小。
陆缙脸色这才缓和些:“忍一忍,等开了春,一切随你。”
江晚吟嗯了一声,语气闷闷的,趴在陆缙怀里,忽然道:“我只有你了。”
她的确不该回去的,旁人都以娘家为依靠,对她而言,娘家反倒像火坑。
离开青州之后,她在上京唯一的依靠只有陆缙。
陆缙没说话,只将人抱紧。
她没家了,他又何尝不是。
陆宛习惯了待在公主府里,国公府里空落落的,他下值回来,正房里的灯没亮,也没人像从前一样出来迎他,明明点了炉子,屋子里却冷的像冰窖。
一切还是原样,唯独没了人气。
他们是一类人。
陆缙揉了下江晚吟鬓角的碎发。
抱了一会儿,江晚吟想起父亲的话,揪着他的衣角,又踟躇地道:“父亲让我给你进人,你……想要吗?”
“什么人?”陆缙问。
江晚吟一听他没立即拒绝,心里有点不舒服,语气也别扭起来:“我没见过,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么?”陆缙掀了下眼帘,声音散漫,“腰细的,腿长的,白一点,脑子不灵光的。”
前两个容易明白,最后一条……江晚吟诧异地抬眸:“有这样的吗?”
“怎么没有?”陆缙往身后看了眼。
对面正是他平日处理公事的地方,桌案上堆了几幅卷起来的画。
江晚吟瞥了一眼:“我能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