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顿时觉得果报来了。
她这些日子犯的错,终究还是要她自己偿还。
便是陆缙答应,长公主同老太太也不可能答应。
江晚吟没再多说什么,只低低地应一声:“我明白的,此事,暂且随缘吧。”
长公主一时也没想到比陆文柏更合适她的人了,她不利子嗣,这婚事上注定困难,便叹了口气,
出了门,江晚吟又同陆文柏道了歉。
陆文柏也并未勉强,只笑了下:“昨晚我仔细回想了一番,发现是我太蠢钝了,你在人后一贯唤我陆堂哥,偏偏到了陆缙面前时,唤我的是文柏哥哥,这般明显,我早该看出来的。”
“有吗?”江晚吟垂着头,尚不知自己如此明显。
“你不用觉得抱歉,情爱这种事,万般不由人。我大约没同你讲过我的亡妻。她嫁过来时,我并不知她心里有人,后来临产前,她刚好听闻心上人病故,急火攻心,早产血崩,一个时辰便没了。我虽是太医,却治不得心病。”
江晚吟顿时觉得更难堪。
陆文柏却笑:“我并不是要你歉疚,只是突然想起来罢了。再说,渊停兄应允将我引介给太后,对我的仕途大有裨益,算起来此事,我还该感激你。只是……我也要劝你一句,你太过单纯,进了高门未必是好事。”
江晚吟心思敏感,很敏锐的捕捉到了陆文柏的字眼。
他用的是“进门”,不是“嫁进门”。
看来,在他眼里,她同陆缙也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好心的劝她不要做妾。
“我都懂。”
江晚吟答应了一声。
陆文柏却觉得她不懂。
陆缙那样厉害的人,她恐怕被拆骨入腹了,都不知自己是何时落入的陷阱。
不过糊涂有糊涂的好,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无声地笑笑,缓着步子扬长而去
解决完桃花醉的事,回了水云间,江晚吟昨晚的情 | 热又冷却下来。
他们说的都对,除了情爱之外,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的阻隔。
子嗣,身份,以及……裴时序。
每一个,都不是轻易能解决的。
江晚吟略有些心烦。
且她始终说不出口哥哥的事,对他也心怀愧疚。
算算日子,还有半个月便到了她和裴时序当初定下的成婚之日了。
江晚吟撕了一页挂在墙上的历纸,只是想,不管陆缙如何,哥哥的仇她是必报的。
便挑在本该成婚的这一日揭穿吧。
到时,一切是是非非都做个了结。
至于陆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的事。
江晚吟揉了揉眉心,暂且不去想,只叫了水沐浴。
然这回实在太过,她忍着尴尬擦洗了几回,还是觉得里里外外都填满了他的气息。
***
前院书房
陆缙听着康平的回禀,眉宇间微微沉着。
今早一回来,康平说他们走后不久,便从酒楼里搜到了桃花醉的解药,说是一时不查,采买的人偷偷买进,打算暗暗的卖给客人,没曾想,上错了桌,误给了江晚吟。
这事倒也常见。
只是放在江晚吟身上,接二连三的出事,却是让人不得不怀疑了。
她一个刚入京的同旁人无甚交集的小姑娘,怎的如此命运多舛?
唯一有仇怨的江华容,如今还在被禁足,且没有最后撕破脸,想来她的手也不至于伸的这么长。
若是人祸,还有谁呢?
陆文柏?不对,他同江晚吟正在相看,且家世清白,又是他母亲找的人,即便不成,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剩下的……当日在场的,就唯有安平了。
安平对他似乎尚未死心,若是洞察了他的心意,也不是没有动机。
但她,会吗?
若是连江晚吟一个庶女,且是他的妻妹,她都容不下。
江华容如今名义上还是他的妻,安平想必更加容不下。
那江氏突然被掳走的事,她有无参与?
可江氏又分明是被红莲教掳走的……
陆缙食指搭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
平南王镇守西南,绥州从前是他的辖地,去年西南土司叛乱他方被调离去镇压。
虽离开了,但这些年他同红莲教打了不少交道,负了不少伤,也立下不少功劳。
红莲教却并未被剿灭,势头极猛,一度出了绥州,甚至已经到了上京。
打的还是弥勒下生的名义。
虽说朝廷视其为邪|教,但在百姓尤其是底层中间,红莲教却是帮他们惩恶扬善,出了一口恶气的义士。
且因着其教义普世,这两年,绥州当地的教徒越来越多,去一任宣抚使,便被刺杀一任,张狂至极,无法无天,是以圣人才派了他一个武将去绥州。